暴雨後那一輪明月格外的皎潔。
鬼頭昌收起望遠鏡,低聲說:“一個都沒回來,返航吧!”
船上傳出一聲低壓的哀嚎:“我弟弟就那麼沒了,我要ICPO血債血償!”
另有人哭:“我爸,他就那麼死了嗎,殺,我要殺了他們!”
船上響起高高低低的嚎哭聲,仿佛餓狼的低吟,鬼頭昌適時再鼓舞:“把他們踩進地獄,而你們,會因榮譽而上天堂,跟你們的親人在天國重逢。”
本來都是年輕孩子,也都是活生生的人,可在他的鼓舞和迷惑下,他們就全成了劊子手,殺戮機器,當然,這場仗的難打程度,也將是史無前例的。
……
一大清早,朝霞才升。
嶽中麒接到上級批示,準備去發無線電,見陳柔站在甲板上,豎著大拇指在看遠方,笑問:“聶太是在測風速吧,天氣預報顯示今天中午會有強風,但下午四點就會停。”
南海方麵給的天氣支援,讓他們計劃在下午四點發動空襲。
而因為目前部隊海上空襲的經驗比較少,所以他們自己也做不出判斷。
而在戰爭中,讀書千日,不如上場打一仗,所以陳柔接過批示,看了一下他的無線電文,在坐標的小數點後麵做了兩點修正,並說:“照這個坐標打擊吧。”
那是一塊懸崖上的巨石,四顆炮彈把它轟下去就是完美一擊,但要轟不掉,飛機就得白跑一趟,於他們也沒有任何助力,而ICPO們的空襲行動要申請起來,很難的,嶽中麒當然要問個為什麼。
陳柔解釋說:“硫磺和島嶼散發的熱氣遇到冷空氣,風不會那快停止,照今早的風速,到了下午,島上應該還有3級風,按這個角度和我標的高度,將是最精準的。”
嶽中麒也登過島,可他不是空天軍,就不了解這個領域,順口問:“我看你身體沒啥毛病啊,怎麼好端端的就不飛了呢,我還等著看你開戰鬥機呢。”
陳柔也是愈發覺得奇怪了,從昨晚到今天,她完全沒有孕反。
她笑著說:“下次吧,要還有機會的話,我開給你看。”
空襲任務已然下發,要前往台海邊境布防的狼蟲虎豹和威猛雄壯在王寶刀的帶領下領上槍支彈藥,也該要出發了。
就在臨行前,阿狼來找陳柔,並給了她一隻糊起來,而且上麵燙著漆火印的信封,並說:“大小姐,這是刮台風那天,阿耶交給獨眼哥的信封,本來他當時摔了一跤,感覺自己不太行了,就想讓獨眼哥直接上聶家,把信封交給你,可到醫院檢查了一下,問題不嚴重,就又收回去了,但來這兒之前,他又把信封交給我了。”
陳柔接過信封點頭,但說:“一封信而已,給不給我都是董爺一句話的事,這一長串話,也是他讓你轉答我的吧,乾嘛非讓我知道的那麼清楚?”
阿狼撓頭:“我也不知道,可他說了,要我照實講。”
陳柔說了聲你去吧,轉而拆開信封,也是一下子就明白董爺的意圖了。
為了做慈善而拚老命,他在台風天差點一跤摔死,當時估計自己不行了,於是緊急讓人送遺囑給她,但到了醫院後發現問題不大,就又把遺囑收回去了。
說白了,他當時也在猶豫,人快死了,錢沒花了,可是又不想就那麼認命,把一切都交給陳柔,但是在前天,她去探過病之後,董爺就想開了。
畢竟八旬老人,誰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一個先來。
信封裡隻有一張紙,內容也很簡單,就是說,他名下所有的一切,都將由陳柔全權繼承,除此之外,就是他的簽名和私人印章,手印,以及律所負責人,還有律師的簽字蓋章,而隻要陳柔把自己那一欄填上,義勇堂的一切,就歸她所有了。
捧著紙,陳柔輕噓氣。
董爺脾氣壞,也遠不及爾爺可愛,但他是個真性情,有事真上,有錢,也是真給!
……
轉眼已是下午,這是正麵戰場式的強攻,交鋒即將開始,四艘中型艦集體開拔,前往50海裡上,並在距離礁石島嶼大概8公裡的位置停了下來。
天空一片蔚藍,除了指揮團,剩下的人已然登上衝鋒艇,隨時準備正麵強攻。
聽到隱隱傳來飛機的轟鳴聲,陳恪摘下望遠鏡,說:“是偵察機,來了!”
陳柔剛想接望遠鏡,宋援朝卻說:“先把湯喝了吧。”
他不知道從哪裡弄的奇奇怪怪的湯,甜甜的,很好喝,陳柔端起碗來一飲而儘,拿起望遠鏡看了片刻再豎大拇指,說:“再確定一遍,海上是3級風。”
她是空天專業,有經驗的,無線發報員立刻跟空中聯絡,溝通情況。
嶽中麒他們已經在近海,淺灘附近了,望遠鏡可見狹長的海灘上全是石塊,沒有人煙,可是每個石堆的後麵,都架著黑洞洞的槍管。
子彈上膛,他念叨一句:“阿彌陀佛,上帝保佑。”
他身旁的戰士懂點封建迷信,說:“嶽隊,阿彌陀佛和上帝不是一家子。”
嶽中麒說:“那就神仙保佑。”
戰士說:“咱不是不能有這種神鬼信仰嘛,您咋還信這些?”
嶽中麒反問:“你沒聽說過臨時抱佛腳嘛,反正抱一抱又不損失啥,等打完了,我再堅定的信仰共產主義唄。
戰士剛才說您可真靈活,就聽嶽中麒說:“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