綽號“白頭鷹”的術士將一片染著女帝血液的布片丟給林中的幾頭狼,又似乎朝著頭頂的飛鳥“問”了什麼。
片刻後,一群烏鴉有了反應,“嘎嘎”叫著,朝遠處飛去,幾頭狼也掉頭奔行。
“跟上它們。”白頭鷹說道,術士袍鼓蕩起清風,尾隨而去。
妖十娘也噙著笑容,擺動身姿,如風中柳絮般跟了上去。
“跟上!”密諜首領一揮手,率領周遭幾十名密諜前行。
不多時,一行人聽到前方幾頭狼圍著一間地神廟“嗚嗚”地叫。
密諜們大為振奮,忙衝了上去,很快走回來,道:
“歐陽大人,廟內的確有人的痕跡,昨晚應有人在此過夜。隻是看樣子早已離開。”
滿頭白發,笑容凶狠的白頭鷹繡著屋內淡淡的血氣,神態迷醉:
“是偽帝血的氣味,可惜,昨日的大雨衝刷掉了林中的血痕,否則我可以更早發現。”
“大人,這火堆中還有這個。”一名密諜捧著一團燒焦的,已無法辨認的布帛走了出來,獻寶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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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冶接過仔細觀察,從燒焦的布帛一角,看到了參與的小半個玉璽印章痕跡。
“他們逃不遠,必然會想辦法儘快回京城,所以極大可能,會朝著偏北方向有人煙的地方逃遁。追!”
歐陽冶難掩激動,下令道:
“放出信鴿,要王爺派兵,在此處往京城去方向沿途設卡,嚴加排查。哼,一個廢掉的帝王罷了,隻要擒拿,我等人人封賞,記一等軍功!”
“是!”大群密諜興奮應聲。
妖十娘抱著胳膊,紅唇如火,眸如蛇蠍:
“我倒對那趙都安更感興趣,不知給女皇帝選中的男子,是個什麼滋味。”
……
……
趙都安背著徐貞觀,離開山林後,悄然抵達附近的小鎮。
終於得知所處位置。
不出預料,依舊在建寧府內,好消息在於,沒有傳送去更南邊,而是偏西北的方向。
壞消息在於,距離洛山不算太遠。
趙都安在鎮子裡,溢價買了一輛馬車,又采購了一些吃食,旋即選了一條最短離開建寧府的官道,駕車逃離。
“陛下您看,咱們如今在地圖上這個位置。眼下這鎮子還沒有叛軍的消息,說明叛軍還沒有對這片疆域徹底,全麵地掌控……這對我們來說,是個好消息。”
趙都安充當車夫,戴著隻草帽,一邊駕車,一邊將一卷地圖塞入車廂,遞給女帝。
封建王朝,地圖乃是機密,尤其是全境,大的州府地圖,更是隻有少部分官員才能接觸。
好在趙都安南下時,為了熟悉這個世界,特意弄了好幾卷地圖帶在身上,這時候卻發揮了巨大作用。
徐貞觀委頓在顛簸漏風的車廂內,捧著地圖看了一陣,抬眸道:
“你是想趁著對方還沒來得及封鎖,用最快的速度離開建成道?北上淮水?”
趙都安點頭:
“靖王在這邊盤踞多年,一旦起兵,朝廷官員又因封禪都在洛山,離開駐守的衙門,難以及時反製,整個建成道,隻怕會在短短幾日裡,徹底淪陷。
而後,靖王必然會揮軍北上,儘快奔赴京城……
淮水道……淮安王富甲天下,財力驚人,但手底下缺少兵馬,若臣猜測不錯,必然會假裝看不見叛軍,不會出大力氣阻攔……
靖王的叛軍會很快進入淮水,不過,大軍開拔,總要個時間,吞下來的地盤也需要時間消化……
何況,一旦進入淮水,西南雲浮道的慕王,東邊濱海道的陳王……會放任靖王肆無忌憚北上嗎?肯定會使絆子。
這就可以為我們爭取一個逃亡的時間。
隻要我們在靖王封鎖建成道前,能從這個包圍圈裡逃出去,進入淮水,壓力就會小很多……嗬,淮安王閉門當縮頭烏龜的話,同樣也不會來抓我們。”
徐貞觀看了他一眼,再一次為趙都安危機下的冷靜頭腦而讚歎。
她收起地圖,憂慮地望向外頭:
“走官道,駕馬車終歸還是太惹眼了。”
趙都安沒吭聲。
他也不想,但女帝傷勢太重,他雖也能背著女帝翻山越嶺,走荒僻小路,但速度會大為減慢。
可眼下,女帝最缺的就是時間!
能早一天返回京城,穩住局麵的勝算就大一分!
若是為了安全,專門挑深山老林鑽,等兩人回京,隻怕京城早被攻破了。
徐貞觀也明白這個道理,隻好閉上眼睛,加緊時間吐納,緩慢地養傷,試圖一點點將玄印的掌力排出去。
接下來的路上,二人竭力趕路,幾乎沒有半刻鐘休息。
天黑下來以後,也不敢去城鎮,篝火也不點,若非拉車的駑馬需要吃草料、睡覺休息,否則走不動,趙都安恨不得24小時趕路。
饒是如此,他也幾乎在以透支這匹馬的生命為代價,儘全力趕路。
……
“籲!”
趙都安忽然勒緊韁繩,在車廂內閉目吐納的徐貞觀睜開眼睛,問道:
“怎麼了?”
趙都安靠在車簾前,捏著鞭子,麵色沉重:
“不對勁,前方官道設卡了。”
他方才駕車轉過一道彎,發現前方零散有一些趕路的行人、商旅的車馬排隊堵塞。
最前方,官道用拒馬樁封鎖,一隊官兵凶神惡煞,在盤查沿途之人。
“這裡雖在縣城附近,但我們沒有往縣城走,按理說,不該有設卡的才對。”
趙都安臉色難看地說,等他遠遠瞥見,那些官兵尤其對年輕女子格外“關注”後,心頭猛地一沉。
靖王的手伸的這麼快?這才過去多久?
“能避開嗎?”車廂內,徐貞觀也顰起眉頭詢問。
趙都安搖頭:“若是繞路,會很遠。我們浪費不起時間,看來隻能闖過去了。”
徐貞觀斟酌道:“但隻怕會打草驚蛇,暴露我們的存在。”
一隊普通士兵,以趙都安的武力,自然可輕鬆擊殺。
但問題在於,附近的叛軍會很快察覺到這群人的“失蹤”,從而意識到,他們出現在這裡。
殺了會打草驚蛇,暴露位置……不殺又無法繞路……趙都安擰緊眉頭,思索用什麼手段,可以突破關卡。
不隻是眼前這個,既然這麼偏的地方,都道路設卡,那再往前走,肯定還會有……
他下意識於腦海中,回憶自己手裡掌握的諸多手段,忽然道:
“臣倒是有個方法,可以騙過他們……”
他伸手,從懷中取出巴掌大的卷軸,太虛繪卷。
這件鎮物一直被他當做儲物袋用,但他沒忘記,這東西可將現實的場景記錄為畫,從而布置一個虛假的幻境。
若是使用得當,不殺人的情況下騙過這群普通士兵想來不難。
“不過……臣不是術士,陛下也不是,無法以法力驅動此物,最多用幾次,就要進入‘冷卻期’……而接下來越靠近建成道邊境,關卡肯定越多,趕時間的話,之後還是會暴露……”
這樣嗎……徐貞觀怔了下,同樣覺得棘手。
但貞寶是個有決斷力的人,當即道:
“那就直接闖關,不要浪費鎮物的能力,叛軍想要反應過來,並派出強者攔截,總需要時間。”
趙都安皺眉,這似乎是唯一的方案,不過……他腦海中忽然掠過一道靈光,嘴角忽然翹起,說道:
“看來隻能這樣了,不過臣想到個法子,可以多拖延一點時間。”
“什麼?”徐貞觀好奇詢問。
而這時候,看到這架可疑的馬車一直不動,幾名佩刀的士兵警惕地走了過來,大聲嗬斥:
“車上的人,下來接受盤查!”
趙都安望著逼近一群叛軍,袖中金烏飛刀呼嘯而出,隻見空中掠過一抹金線。
足足七八名囂張的叛軍近乎同時脖頸上浮現一條殷紅的細線,而後噗通栽倒,死於非命。
趙都安手腕轉動,抖了抖飛刀上的血珠,嘴角上揚:
“給追兵一點迷惑。”
……
flag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