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都安邁步上前,對村民道:
“那些是靖王府叛軍,追殺我們而來,如今已經全部被我殺光了。”
嘩——村民們一陣嘩然。
趙都安不等他們表態,繼續板著臉道:
“不出意外,很快會有更多的叛軍到來,你們若不想被牽連,就儘快逃走離開,尋親屬住處躲避,叛軍追殺的是我們,不會耗費力氣去找你們這些人。”
他從懷中取出數千兩銀票,當眾遞給柳七,道:
“這裡有三千兩,作為給你們的補償,不想死的,就儘快離開吧。”
他故意板著臉,先展示武力和威嚴,再予以賠償。
他很清楚,這些村民此刻對二人肯定心存怨恨,但又畏懼他們的身份與武力,不敢發作。
然而眼下不是含情脈脈的時候,三兩千銀子,已經足夠將整個村子翻新重建不止一次。
同時,從另外一個角度看,眼下靖王和慕王的叛軍還沒有打到這裡,所以百花村依舊平靜。
但哪怕君臣二人不來,這裡的安寧又能維持多久?
作為專供皇家的花田,這裡必然會被叛軍接管,毫無疑問,而提早讓這些村民避禍,或許也是好事。
“這……”
不出預料,聽到三千兩的數額,村民們都愣住了,心頭的怒火也一下子熄滅了大半。
一名村中老人搖頭道:
“公子,非是我等不願逃離避禍,而是我等皆為匠籍,一旦擅自逃離,日後朝堂追究下來……”
徐貞觀這時走出來,正色道:
“你們儘管散去,隻要虞國還在,便不會有事。”
眾村民麵麵相覷,心中雖不儘相信,但對兵災的恐懼驅使他們還是迅速達成意見,各自回家整理物件,準備連夜離開。
趙都安望著忙碌起來的村民,忽然說道:
“若是官兵來的太快,他們未必來得及撤走。”
徐貞觀平靜道:
“所以,我們不能走,需要繼續在這裡再住上一陣子,等村民徹底離開。”
趙都安驚訝地看了貞寶一眼:
“陛下不是急著回京?臣如今突破,帶陛下趕路的速度可以大幅增加。”
徐貞觀沒有看他,隻是與他並肩站在夜色中,夜風卷起她的長發。
女帝的聲音也有些輕柔:
“或許,眼下的當務之急,不再是回京。”
趙都安心中一動,有點口乾舌燥,小心翼翼試探:“陛下指的是……”
徐貞觀撇開頭,臉頰如紅花,輕聲說道:
“你不是說,除了封禪外,還有第二套方案?”
頓了頓,她有些不自然地用手撫弄了下頭發,說道:
“這一波叛軍死去,總還要一段時日,新的追兵才會到來……時間應該……應該足夠了。”
趙都安呼吸再次粗重了幾分,喉結滾動,目光有些焦急地在燒的一片狼藉的村子裡掃過,發現幾乎沒有哪座房子適合當新房,不由愈發焦躁。
忽然,他的目光落在了村子外一望無際的花海之中,麵露沉吟:
“陛下……要野戰?”
“啊?”徐貞觀茫然地扭頭看他,一臉呆萌。
……
……
淮水邊境,運河之上。
密密麻麻的戰船揚帆北上,為首一座戰船之上,一身華服的靖王屹立於船頭。
在他身後,是滿臉疲憊卻神態亢奮的世子徐景隆,以及麵無表情,隨軍出征的王妃陸燕兒。
“父王,這濱海道的陳王當真要當縮頭烏龜?竟是封鎖沿岸,不出也許咱們進,一副割地占山為王的架勢。會不會不大妥當?”徐景隆忍不住問。
靖王負手而立,淡淡道:“有何不妥?”
徐景隆理智分析:
“此行,我軍主力北上,建成道必然空虛,若留這陳王在旁側,未免……”
靖王目光欣賞地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你能想到這層,還算不蠢。不過卻也不必擔心,陳王此人,素無大誌,本就不是雄主,其手腕能力,最多把控一道,不足以爭天下。
況且,濱海道私軍擅長水戰,一旦上岸,卻要力氣大損,哪裡那麼容易突襲建成?
哪怕真給他得手,又如何?
這虞國,最緊要的終歸還是京城,隻要我們入京勤王,便是丟了建成,回頭取回便是,如今天下紛亂,切不可瞻前顧後,貽誤戰機。”
徐景隆一臉受教,道:
“可惜,徐貞觀南下封禪時,留了後路,在京中安排文臣武將駐守,想要打下,必以大軍開拔才行,否則我們隻要一隻精兵以運河北上,才算最快。
但要帶大軍前行,就隻能短途走運河,終歸還是繞不開淮水、臨封。”
靖王目光一閃,幽幽道:
“卻也未必,隻要歐陽冶成功,將徐貞觀抓捕。京城的裡那幫人自然會放棄抵抗。”
女帝失蹤,雖群龍無首,但終歸隻是“失蹤”!
京城雖亂,朝廷的防禦卻不會立即崩潰。
且不說淮水一時半刻,因隔壁慕王的鉗製,未必能快速拿下。
哪怕占領淮水,可作為京城外最牢固屏障的臨封道,卻絕對不好突破。
是塊難啃的骨頭。
“可惜,若非布政使高廉當初被那趙都安弄死,否則……有高廉做內應,何至於此?”靖王眼神發冷。
徐景隆笑道:
“父王放心,如今那海春霖等人,已被斷水流帶人牽製住,以歐陽冶的能力,配合軍中精銳,抓捕那徐、趙二人,隻是時間問題,或許眼下已經得手。”
這時候,忽然天空中一頭鷹隼破雲飛來,被戰船上的斥候接住。
少頃。
斥候匆匆奔來甲板,單膝跪地,雙手捧起一卷密信:
“王爺,密諜急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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