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又是一陣大笑,然後才笑著歎息一聲,道:“我明宗認為善為光明,惡為黑暗,而光明必會戰勝黑暗,天下眾族終必走向光明、極樂之世界;而無始以來明暗相交,惡魔恒於暗界,紛擾不息,致今之世界依然善惡混淆,故人當努力向善,以造成光明世界。”
姬南說道:“明宗的宗旨雖然與修道之人理念不同,但是也並不衝突啊!”
老人溫和的說道:“光明降於世間,賦予四季溫暖,如此世間萬物方能生長,天地之間才有流轉之氣息。修道之人,必是逆天而行,修煉自身,妄納天地靈氣於體內,境界越高容納靈氣愈多。久而久之,則天地氣息漸涸,那天下無法修行的蒼生萬物怎麼辦?修道之人到了最後,一舉一動必然翻江倒海、天翻地覆,那天下無法修行的蒼生又該怎麼辦?你剛才也說任何人應該是自由自在,都應該有自己的意誌去選擇怎麼生活,那凡人應該如何應對這些呢?”
老人繼續說道:“明宗傳承有序已有幾千餘年,最初創立明宗的諸位先賢們認為,同是生在人世間,沐浴著大光明成長,修道者呼吸吐呐靈氣與體內,凡人耕耘生息最終肉身成灰,最終同樣回到大光明的懷抱,或許行走的道路不同,但起始和終點卻在同樣的地方,那麼你能告訴我,這天下的萬物究竟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彆?”
姬南默然,這些問題從來沒有思考過。
老人抬頭看著天空,繼續說道:“明宗的諸位先賢們認為,天下諸生其實都是平等的。了解這一點,便明白明宗並不是想再建一個天地,而是在天地間建立一個屬於自己的空間,那空間可以是世外無憂之處,也可以是孤寂寒冷冰原,但無論是哪一種,這空間應該是一個平等光明的世間,期間的修道之人和億萬生命都能共享世間光明,而這個空間最終還是會成為天地的一部分。”
老人似乎能深刻體會到姬南此刻內心的不安與隱約的恐懼,他用那雙充滿悲憫與慈悲的眼睛望著姬南,輕輕歎息了一聲。隨後,他艱難地舉起自己的右手,緩緩伸至胸前,指間驟然綻放出璀璨的光芒,如同晨曦初照。
姬南震驚地望去,目光緊緊鎖定在老人手指間繚繞的那一小團聖潔的光輝上。光輝溫暖而不刺眼,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寧靜與力量,老人平靜地說道:“這便是大光明術。”
姬南的兩眼緊緊盯著這團小小的光輝,心頭不由自主地微微顫動,一種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覺悄然湧上心頭,仿佛自己曾在某個時刻見過它。
突然間,姬南識海深處猛地傳來一陣強烈的精神波動。
緊接著姬南體內的真元不受控製地躁動起來,如同沉睡的巨獸被猛然喚醒,與外麵那團聖潔的光輝仿佛一對久彆重逢的戀人,又似一對生死相爭的敵人。當它們猛然間看見彼此,彼此之間爆發出強烈的吸引力,
這片天地間突然彌漫開一股前所未有的黑暗氣息,攜帶著濃烈的血腥氣息,交織著冷酷無情的狠戾,以及深沉的令人窒息的絕望感,與外界的光輝形成了鮮明對比。
姬南從未經曆過這樣的狀況,他慌忙地跳起來,手忙腳亂地試圖平複體內這股躁動的真元。
黑暗氣息愈發變得狂暴而猛烈,如同一頭沉睡在無儘深淵中已久的猛獸,經曆了漫長歲月的壓抑與束縛,此刻終於找到了那期待已久的釋放出口。帶著無儘的憤怒與渴望,迅猛地直衝雲霄,將這一片天空都染上了一層深沉而壓抑的色調。這股力量之強大,幾乎是瞬間覆蓋了整個南有鎮。
距離最近的飯堂內,老圭原本正興高采烈地高舉著一條鮮活的鱖魚,滔滔不絕地講述著趣事,卻突然間緘口不言,隻是低頭凝視著手中的魚兒。旁邊的唐焚猛地轉過頭,驚疑不定地看著不遠處。
宅院外的街角處,清早起來正在剁肉餡的胖嬸忽地停下了動作,然後緩緩的放下刀。緊接著,春爻也感應到了氣息,默默的停下了手裡活計。
立於寶升樓上悠然賞景的解堪,詫異地轉過頭去,右手不自覺地輕拍在欄杆之上。即便是身為化神境的大修士,在感受到那股洶湧澎湃的氣息時,也不禁心生悸動,一股莫名的恐懼與震撼悄然爬上心頭。
回味樓裡正在喝茶的褒五抬起頭放下了茶杯,雙手插入袖中。
……
坐在姬南對麵的老人抬頭看了一眼姬南,神情恍惚了一下,有震驚、疑惑、警覺、興奮,甚至還有殺意,在他的眼中交織閃現。手中的光團瞬間黯淡無光,悄然熄滅。
老人以一種近乎突兀的姿態猛地站起,那雙能穿透時空,洞悉世間萬物光明與黑暗的深邃眼眸,緊緊鎖定住姬南。眼神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穿透力。
姬南此刻手忙腳亂,體內真元如同脫韁野馬,引發了一場前所未有的內在風暴。每一絲真元的湧動都伴隨著細胞的劇烈反應。他慌亂地運起功法,試圖以自己的意誌力強行壓製住這股肆虐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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