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臉粗糙而黝黑,手更是腫大有老繭。
而且……是他買她的時候就有。
額頭上還有皺紋,像風乾了的老樹皮。
她的眼睛不大,還帶著拿不出手的膽怯,閃躲彆人的目光時,也不像戲文裡唱的那樣,含羞帶怯,而是像偷了東西的賊。
鼻梁……鼻梁似乎可以,雖不精致卻透著一股子正氣。
嘴唇更不用看,乾裂蒼白。
老憨努力用欣賞的眼光看她,也隻能給出,質樸一個評價。
她現在卻幻想,她有小將軍那樣的兒子?!
還拿著人家小將軍發的石頭反複看……
“你……你……是不是病了……”
水河聞言突然笑了“配不上是嗎?”
老憨心裡咯噔一下她知道?
‘跑去哪裡?跑去讓人看笑話!’;
‘我就沒有尊嚴嗎!我就上趕著讓人當猴子看!’。
還有……
她為什麼突然要來百山城?是不是聽說征北大將軍的兒子來百山城了?
這麼說,她一開始就知道征北大將軍是誰?
征北大將軍的名字誰人不知道,水河又怎麼可能沒有聽說過。
但那段時間她沒有任何異常,依舊上工,再回來下地,仿佛什麼都沒聽到過。
老憨突然覺得,如果自己是憨婦,也會當什麼都沒有聽見過……
見麵能做什麼。
可是,她又無意中聽到了那個孩子的消息。
她動了,想來看看她的孩子。
不是看高大的城牆,而是看看她給那樣的男人生的孩子……
她還見到了。
她和那個男人生的孩子,比她以為的、見過的任何人都要好。
老憨想著那位小將軍的樣子,挺拔、冷靜,能上戰場,還有官職,已經是準小將軍的樣子。
她高興吧……
欣慰嗎?
那麼好一個孩子。
她又敢認嗎?
她不敢。
她不但不敢認,她還害怕,所以隻敢看那塊石頭,玉佩都不常拿出來。
甚至,第一次他說走的時候,她也是決定走的,因為她看到了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很好,不需要她也會很好。
她隻是一個憨婦,夠不到那樣高的少年。
可她聽到百山城亂到喊打喊殺又開始擔心了,擔心那個小將軍……
老憨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先自卑,進而惱羞成怒,還是先同情眼前的婦人。
他都知道不能靠近的人,她顯然也明白。
老憨突然坐下來,看著她。
覺得她也……挺可憐的……
比起得到自己掙的這點銀子,大將軍夫人的位置是何等尊貴,可眼前的人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