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消息,就稱‘因新城太守劉封有大功,漢中王賜直百百萬’。”
杜普睜大了眼睛。
半價甩賣蜀錦?
漢中王賜直百百萬?
“使君這是要,騙南鄉郡的豪族拿穀麥糧食來換直白?”杜普已經猜到了劉封的用意。
劉封正色道:“杜主簿,你這話就不對了。豪商釋放的流言,關我新城太守什麼事?”
杜普嘴角抽了抽。
這話,似乎也沒毛病。
“可使君你哪來的直白兌換給南鄉郡的豪族?”杜普問出了第二個疑問,畢竟“漢中王賜直百百萬”隻是謊言。
劉封斜倚憑幾,輕笑道:“你剛剛還提議讓直白入市,怎現在又糊塗了?南鄉郡的豪族若想主動兌換直白,就用錢行的直白去兌換。”
杜普一愣:“可錢行的直白,是將士們存的。若是兌換給了南鄉郡的豪族,將士們今後要用,又該怎麼辦?”
新城郡初定,劉封為了平抑物價以及避免將士欺民濫用直白,暫時禁止了直百在新城郡的流通。
為了安撫將士,劉封又設立錢行,以每月發放穀麥等生活物資為利息的方式鼓勵將士將直白存入錢行。
杜普不識其中深意,隻以為錢行的存在就是為了平抑物價安撫將士的,隻能在新城郡使用,壓根就沒想過用錢行的錢去換南鄉郡豪族的穀麥。
“你這主簿當得不稱職啊。”劉封扶額。
杜普脖子一紅,躬身請罪:“屬下愚鈍,還請使君解惑。”
劉封歎道:“流通的直白才是直白,不能流通的直白就是一堆破銅,流通的本質,就是互換所需。
新城郡府庫需要的是穀麥,新城郡的將士需要的也是穀麥,穀麥放在錢行勝過一堆直白放在錢行。
就算將士要用直白,你難道不能拿穀麥去荊益其他城池兌換?有穀麥在手,又何愁錢行沒直白可用?
你要記住一句話:用錢行的直白去換吳魏的穀麥,這叫與民謀利;用錢行的直白去換新城郡內士民的穀麥,那叫欺壓士民。
畢竟我們手中又沒蜀錦,要騙也不能騙自家人啊。”
仔細給杜普科普了直百錢發行的本意以及如何避免新發錢幣引起的本土通貨膨脹,杜普這才明白劉封成立錢行的初衷。
“屬下知道該怎麼做了。”杜普的臉上洋溢笑意。
身為主簿,最憂心的就是財政赤字,如今有了解決之法,杜普自然也就歡喜了。
待得杜普離開。
劉封隻感覺身心疲憊。
“怪不得諸葛軍師會因殫精竭慮而早逝,軍事要管,政事要管,經濟要管,外交要管,人力有限,事事皆管,又怎能長壽?
看來還是得替某人求個情才行。”
數日前。
寇安國護送劉封的妻兒孫琰劉林來到房陵,提到了江陵一戰後逃回成都的糜芳。
得知糜芳在荊州乾的“好事”,糜竺氣得當場將糜芳給抽了三十鞭,就差沒直接拔刀將糜芳砍了。
可糜芳畢竟是糜竺的胞弟。
都說長兄如父,糜氏兄弟的生父死得早,糜芳是糜竺的胞弟也如糜竺的兒子一般。
真要讓糜竺對糜芳見死不救,糜竺是辦不到的。
這段時間,糜竺拉下臉麵求了不少故舊,隻希望眾人能替糜芳求情,保糜芳一命。
然而劉備如今還在江陵城,這西川的故舊也不知道劉備的具體態度,都不敢輕易答應。
最後還是諸葛亮不忍,暗中提醒糜竺,讓其帶著糜芳去江陵城直接見劉備。
糜竺這才反應過來,匆匆帶著糜芳去江陵城請罪。
劉封原本是不想摻和這事的。
畢竟劉封本身就身處嫌疑之地,沒被人彈劾功勞太大對劉禪有威脅就不錯了,再去摻和糜芳的事就顯得太不識趣了。
然而今日。
劉封的想法有了改變。
新城郡需要一個精通商業且絕對不會投曹魏的人才。
不過劉封看中的不是糜芳。
以糜芳的性格,即便是受了劉封的恩而活命,也不可能心甘情願的來新城郡為劉封辦事,劉封也不可能對糜芳深信不疑。
萬一糜芳來了新城郡後在劉封麵前耍資曆或者自恃精通商業給劉封暗中設套,那劉封就成東郭先生了。
更何況。
糜芳老邁,也乾不了幾年。
劉封看中的是糜竺的兒子糜威。
既繼承了糜竺的雍容華貴,又繼承了糜竺的家學,且自幼跟著劉備南征北戰。
史載劉備去世後,糜威更是官至虎賁中郎將,統領虎賁禁兵,負責中央宿衛。
根正苗紅,文武雙全,見識不凡。
最重要的是。
有糜威在新城,今後這成都若傳出跟劉封有關的流言,第一時間就會找糜威來求證。
什麼?
你說劉封挾恩圖報,讓糜威說謊話?
那這不僅僅是在懷疑劉封了,更是在懷疑糜竺父子的德行和對劉備的忠誠。
一連懷疑兩個元從嫡係,這後果可不是一個讒言誹謗的人能承擔的。
要玩政鬥也不是這麼鬥的。
想到這裡。
劉封提筆寫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