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兵四起!
正在狂衝中的江東軍,霎時間軍心大亂,紛紛停下了腳步,彼此擁擠成了一團。
“難道說,周都督這一道妙計,竟又被蕭和那山野村夫識破?”
“那大耳賊料到我們會夜襲其主營,早就布下了天羅地網,就等著我自投羅網?”
“這,這,這…”
徐盛環掃著四麵湧來的劉軍,腦子嗡嗡作響,已是驚到方寸大亂。
前方。
甘字旗引領下,八百錦帆兵已當先衝至。
“這蕭軍師,當真是料事如神,周瑜遇上如此神人,真是生不逢時也。”
甘寧看著驚恐失措的江東軍,口中一陣唏噓慨歎。
火光之下,他一道鷹目,一眼掃到了徐盛所在。
於是深吸一口氣,撥馬上前,長刀一指:
“徐盛,吾已在此等候爾多時!”
“我家蕭軍師早料到周瑜會脅迫陸遜朱桓出兵,助你們夾擊我主營,吾主已布下天羅地網,就等你們入甕!”
“孫氏氣數已儘,你已無路可逃,即刻放棄抵抗,投降我主,我饒你一死!”
甘寧雷霆般的威喝聲,蓋過了大營上空喧囂,震到所有江東士卒頭皮發麻,肝膽欲裂。
“是那錦帆賊?”
“都督的計策,果真被那姓蕭的識破?”
“他到底是什麼妖人?”
徐盛震愕到神魂顫栗,悲涼與絕望不禁湧上心頭。
周瑜的最後一搏失敗了。
他手握這五千江東軍,可是他們最後可堪一戰的兵力,如今卻身陷重圍之中,全軍覆沒已成定局。
這五千人馬若是沒了,秣陵城中僅剩四千不到人馬,周瑜如何還能再守?
劉備大軍攻城,輕鬆便能踏破!
孫紹,周瑜,孫氏的基業…所有的一切,都將隨著他的覆滅而灰飛湮滅!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徐盛咬牙切齒一聲悲吼,撥馬轉身,大叫道:
“全軍聽令,隨我衝出重圍,殺出一條血路,殺回秣陵城去——”
徐盛猛一夾馬腹,便向南麵營門方向衝去。
五千江東士卒驀然驚醒,匆忙也如驚弓之鳥,轉身向著來時之路逃去。
為時已晚。
天羅地網已布下,此番他是插翅難逃!
“不降者,殺!”
甘寧一聲厲喝,策馬拖刀殺出。
八百錦帆兵緊隨其後,數以千計的劉軍士卒,如虎狼般撲向了擁擠潰退的江東軍。
幾乎同時,其餘方向上,劉軍伏兵一擁而上,開始了收網。
圍殺開始。
隻眨眼間,五千江東士卒,便被劉軍衝了個七零八落,陷入了被各自分割圍殺的境地。
鬼哭狼嚎,血霧騰空…
甘寧如一柄最鋒利的長劍,當先刺入敵叢,所過之處如切菜砍瓜般,肆意斬殺著驚恐失措的江東卒。
“徐盛!”
血霧之中,視野之中出現了那熟悉的身影。
那個短暫的江東舊僚,此刻正揮舞著長刀,不斷的斬殺著圍裹上來的劉軍將士,還在做著困獸之鬥。
甘寧眼中殺意狂燃,縱馬飛馳而上,手中血刀卷起天崩地裂之勢,浩浩蕩蕩斬出。
正苦戰的徐盛,驀然回首,隻見甘寧已如鐵塔般橫亙而近。
“錦帆賊,我徐盛今日縱是一死,也要拉你這叛賊一起下黃泉——”
徐盛霎時間眼珠爆睜,一聲嘶啞怒叫,手中長刀挾裹著滿腔憤恨,反手斬出。
兩柄戰刀,各拖著一道血霧,轟然對撞。
吭!
一聲天崩地裂般的巨響。
徐盛手中戰刀被輕鬆震回,狂力震到他氣血翻滾,虎口一裂,身形後仰險些被震落下馬。
此刻徐盛臉上憤恨瞬間化為驚駭,顯然甘寧武力之強,大大超出了他的想象。
一招交手間,高下已判!
就在他拚力夾住馬腹,身形勉強穩住,還來不及提一口氣時,甘寧第二刀再轟而至。
“難怪淩統會死在這錦帆賊刀下~~”
徐盛心中幡然驚醒,卻來不及品味驚駭,隻得傾儘全力,舉刀再擋。
“吭!”
又是一聲天崩地裂的金屬撞擊。
徐盛高舉在頭頂的長刀,應聲被甘寧一刀壓下。
那泰山壓頂般的重擊之下,他根本無力支撐,兩臂彎下,刀鋒直削頭頂。
情急之下,徐盛急是頭顱一偏躲閃落下刀鋒。
慘叫聲響起,一道鮮血飛濺而出。
徐盛避過了頭顱,右耳卻被甘寧落下刀鋒削斷。
劇痛刺激下,他緊咬牙關,奮儘全力,方才扛住了刀鋒。
“徐盛,你也算條好漢,吾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孫權乃一背信棄義小人,孫紹不過一黃口小兒,根本不值得你為他們死節賣命!”
“玄德公方是值得我等效忠死節的真明主!”
“你現下歸降玄德公,我饒你一死!”
江東諸將中,甘寧欣賞的人為數不多,徐盛勉強算是一個。
念在這一絲欣賞,生死時刻,他還是決定給他一個機會。
徐盛卻不識好歹,反覺甘寧的勸降,對他乃是莫大的侮辱,霎時間憤怒到眼珠爆睜。
“那大耳賊不過一織席販履之徒,也配我徐盛降他?”
“錦帆賊,你焉敢如此羞辱於吾,吾要你狗命——”
惱羞成怒的徐盛,一聲歇廝底裡的大罵,如發狂的野獸般嘶吼著,拚儘全力將甘寧長刀震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