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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為神請筆(7K,1/1)(2 / 2)

畢竟…不傳播想魔之名,乃是今下約定俗成的一種規矩。

即便有人了解到這個想魔,也會將之死死壓在心底,刻意遺忘去。”

“刻意遺忘…”肖大虎的話,讓周昌微生觸動。

陵墓中封鎮的那尊想魔,莫非是一個‘遺忘鬼’

“我們總會忽略某個同伴的存在,乃是一件極其反常的事情。

這種遺忘,或許正應了那個想魔的殺人規律。

所以我們一定要儘力去記憶身邊的人。”

周昌深吸了一口氣,他拿出一張紙,將自己的名字寫下去,把紙頁遞給了白秀娥,道:“大家都把各自的名字寫在這張紙條上,而後每個人把紙條上的字抄寫一遍…

自行拿在手中,不時拿出來記憶。”

“我不識字…”這時候,石蛋子抬起頭,茫然而恐懼地說話。

肖大虎、肖大牛兩個老人也搖頭:“我們認得字也不多。”

“你們不識得字,又是如何閱讀端公科門經文的”周昌心裡忽地一團亂。

“都是父兄口口相傳,嘴上教來的。”肖大牛說道。

“那便在紙上畫下一些你們記得住的符號。

勿使符號重複了!”周昌隻得如此叮囑。

可將文字轉化成符號,於這些不識字者而言,或許方便記憶。

可對於周昌這樣的識字者來說,文字轉化成符號,無疑是叫他多了一道記憶關檻一一他縱然不想偷懶,可腦子說不定會略過這些符號,將它們視作無效信息!

隻是簡簡單單的一個轉化,就多出了無窮的變數!

偏偏周昌亦無法阻止這個變數的發生!

他令眾人或寫了名字,或畫了符號在紙條上,而後將那紙條一人抄送了一份,隨後又以念絲纏繞在眾人手腕上,這才從甬道裡站起了身:“如今縱然爬出盜洞,臟東西沾在咱們身上,卻不是僅憑咱們爬出盜洞就能抹乾淨的。

各位就拿著字條,記著咱們各自的名字。

咱們繼續朝前走。

看看儘頭的墓室裡有什麼。

說不定那座‘瘟喪神’的泥塑神像,會是咱們的出路。”

人們紛紛點頭,跟著周昌動身,沿著甬道,往最深處的墓室走去。

甬道一端,那點燭火仍舊蹲在角落裡,微微搖曳火光。

周昌將一縷念絲順著盜洞口垂下的繩索,延伸到外麵去,纏在盜洞四周的草木之上。

他領著眾人沿甬道向前走,不時停下來,背誦一遍字條上的人名。

越往裡去,甬道牆壁上那些彩繪小船兒的色澤便愈明亮。

抵至甬道儘頭的墓室之時,那些彩繪的梭形船兒就完全顯出了它本來的模樣那是一隻隻紙船兒,被畫在了甬道的牆壁上。

甬道儘頭,有一間墓室。

火光一照,墓室中的情形就被照映了出來。

低矮得需要人彎腰才能走入的墓室中,正擺著一尊泥塑神像。

那尊泥塑神像坐在一尺來高的神壇上,身前立著一道牌位,上麵‘瘟喪神之尊位’幾個字,已經斑駁模糊,需要耗費一定眼力才能辨識出了。

其中,‘瘟喪神’的‘喪’字已經殘缺了大半。

需要周昌聯係上下,才能辨識出這個字。

這個‘喪’字上,有一片汙漬似的陰影。

那片陰影乍一看像是一個人手印。

周昌的目光在神靈牌位上定了定,便抬眼看看泥塑神像。

他的目光一對上神像的麵龐,竟一時覺得目眩!

那泥胎神像的麵孔上,留有三撇漆黑長須,一直垂至腿部。

一張瘦削馬臉上,卻有兩雙眼睛。

兩雙眼睛上下平行,長在瘦長臉上,令人一眼看去,不免覺得眼目昏眩!

“這便是瘟喪神了”

“竟有四隻眼睛…”

“果然不是咱們熟知的那些與瘟疫有關的俗神,應當是陰礦所出。”

“此地也已至墓室儘頭,再沒有路了。

這裡怎麼下陰礦裡頭去”

眾人紛紛言語。

周昌環視四下,也看到主墓室兩側,還有兩間耳室。

耳室之內,空空如也。

這座墓室除卻這一尊瘟喪神塑像之外,果然再沒有其他東西。

“從外麵看,黑荒山山墳巨大,堪比前清那些親王的陵墓了。

就像一座山一樣。”周昌皺眉說道,“可咱們沿著甬道走進來,所見墓室卻隻有這麼一點大這明顯不符合陵墓的規製。

而且,此處多有傳聞,稱黑荒山墳中鎮壓著一尊想魔。

我們到了這裡,或受了想魔影響,但想魔的殺人規律也並未完全顯應,其形更未顯露…

所以,我覺得此處可能不隻有‘瘟喪神’的墓室。

四周可能還有一座墓室。

那座墓室,才可能是‘鬼墳’。

我們雖不曾走入鬼墳,但在瘟喪神的墓道之中,亦受了那個想魔的殺人規律影響,所以會不斷遺忘身邊某一個人的名字,但這種影響又不算太大可能是瘟喪神的某種力量,仍在遮護著咱們…

既至此地,咱們再對一遍人頭。

如此或許能驗證我的這些猜測。”

“俗神對於生靈,亦隻有剝削壓榨,何曾會遮護凡人”肖真明有些不信。

周昌搖頭道:“或許陰礦中的神靈不一樣。

那畢竟可能是另一個世界裡的神靈,或許還沒有像俗神一般學壞。”

他既如此言語,眾人便點頭答應。

依著周昌所說,眾人不看字條,靜候片刻之後,又依次念出自己及同伴的名字。

這一次,無人遺忘身邊同伴的名字!

哪怕是一直渾如泥塑木雕,毫無存在感的周三吉,都被眾人準確喚出了名字,不曾落下!

人們神色驚訝!

情況真如周昌猜測的一般!

呆在‘瘟喪神泥塑像’周圍,他們沒有了先前的‘遺忘症’!

周昌的猜測得到驗證,精神也為之振奮。

他在墓室四下尋摸著,並未從此間找到可能通向彆處,乃或是通向‘陰礦’的入口。

最終,他的目光落在瘟喪神泥塑像的牌位上。

他盯著那個好似被一片手掌印遮住、變得殘破不堪的‘喪’字,伸手取出一支毛筆,蘸了朱砂墨,試圖去把神位上的‘喪’字勾出來,使之重新變得明豔鮮亮。

眾人注目之下‘喪’字很順利地被勾畫出來。

伴隨著這個字被勾畫成功,人們也紛紛鬆了一口氣。

好似如此是做了一件會對自己有利的大事情一樣。

然而,幾個呼吸過後那個被朱筆勾勒出來的‘喪’字,又再度被手印遮住,變得殘破不堪了!

在眾目睽睽之下,那道手印陰影倏而明顯,它抹在‘喪’字之上,使得‘喪’字迅速剝脫豔麗色澤,變得斑駁殘缺,最終隻剩寥寥幾道筆畫,一如先前!

“瘟喪神在壓製此間可能存在的另一座鬼墳中的詭。

那隻詭,同樣也在反過來侵蝕瘟喪神遺留的力量。

說不定它留在這裡,就是為了侵染瘟喪神的力量。”

周昌臉色凝重,他將神靈牌位上的字跡都勾紅了,把‘喪’字重新勾畫出來。

如此堅持不了幾個呼吸,‘喪’字又變得暗淡。

“這尊泥胎塑像,及至可能遺留於此的瘟喪神的力量,就是咱們今下的護身符,神靈牌位上的這個‘喪’字,更預示著咱們的結局若坐視這個字被那片手掌陰影完全抹除,‘喪亡’就是咱們的下場!

此時卻不能坐以待斃。”肖大牛擰著眉道。

肖大虎目光炯炯,立刻道:“所以不妨由命格強大的人,以血為墨,為神請筆!”

“便是祭養俗神,有時也需以自身心頭血來請筆上表。

以血為墨,為神請筆,光其尊名,倒也無不可。”楊瑞也甚為讚同肖家兩個端公的話,他一麵說著話,一麵看向了周昌。

在場眾人裡,旁人是何命格,楊瑞並不清楚。

但他卻知曉周昌的命格魁罡配殺,劫運並隨。

殺不離印,印不離殺,殺印相生!

此般魁罡命格,傳說之中,一根獨香可以上抵萬神,叫萬神鹹聽。

至於今時,若是上一根獨香,卻可能引來俗神爭食了。

但不論如何,魁罡之命,就已經最為強大的那一類命格!

“那便還是以我之血,來為瘟喪神請筆罷。”

周昌笑著晃了晃腕上的運動手表:“我還是沾了它的光,用一點心頭血,給它描一描畫像,開一開臉兒,倒也是應當。”

神靈牌位即是神靈的臉麵位格所在。

給神位字跡勾紅,說成是為神靈開臉描像,倒也頗為生動形象。

“好。

那就阿昌來做。”楊瑞首先點頭。

肖真明還想詢問周昌是何樣命格,但話到嘴邊,立刻住了口今下肆意詢問旁人生辰八字,是件很犯忌諱的事情,畢竟旁人也不知你拿了彆人的命格與生辰,會用之來做甚麼事情。

周昌那時人取名喜歡將子嗣命格中缺失五行,露在名字之中,以此來補全。

但今時人卻絕不會這般做。

此舉是將自身的忌諱暴露給外人,遇到心懷不軌的人,卻正好是示敵以弱,會被人以此來壓勝、咒詛己身。

肖真明幸好沒說出話,不然就要壞了規矩。

“若是以我之血,勾畫神牌,仍不能留字於神牌上。

那便換諸位來。

或許諸位命格比我更適合為這位‘瘟喪神’請筆開臉。”周昌看到肖真明欲言又止的神色,便笑著說道。

肖真明跟著笑道:“隻看同道兄弟領著我們一路化險為夷,也知道你命格必定強旺。

由你為神請筆,必然能行的。”

周昌搖了搖頭,轉回頭去,拿出墨水、毛筆等物。

他也知自身命格強大。

但這副命格,也有著不知多少同命人。

說不定這副命格就是‘陰生母’專門塑造的。

這副命格也是周昌的枷鎖。

周昌將小刀在燭火上燒紅了,待其冷卻以後,割開自己的中指,中指連心,此指尖取出之血,可稱‘心頭血’。

他把‘心頭血’滴入朱砂墨之中,將之搖晃均勻。

隨後飽蘸朱墨,在神牌上勾畫起來。

一筆一劃,他都勾畫得極其認真。

整個神牌上的字跡全部勾畫完成以後,周昌已經額頭見汗。

他抬眼打量那道神牌,心中不知為何,油然生出一種親切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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