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哥兒……不,賈大人真威風啊。”
人群之中,薛蟠薛蝌兩個堂兄弟一臉崇拜,敢做彆人不敢為之事,逼得皇子殿下狼狽離去,今晚算是見識到環哥兒最霸道的一麵。
淩晨四更天,夜夜笙歌燈火璀璨的教坊司陷入一片黑暗。
黎明之時。
伴隨著轟隆隆巨響。
天下第一銷金窟轟然坍塌!!
昨夜高樓輝煌,今晨斷壁廢墟!!
平安坊內,雙鞭手持無常簿疾步稟報:
“老大,抓了十三個朝廷通緝犯,教坊司背負命案者足有四十多人,還不包括販賣私鹽、情報掮客,西域、韃子歌姬裡甚至暗藏諜子……”
賈環麵色如常,一夜遊客動輒數萬人,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肯定是不乾淨。
隻要調查,不愁查不出罪證!
有罪證在手,便能向朝廷交差!
……
九門提督府邸。
咚咚咚——
幕僚使勁叩門。
王子騰睡夢中驚醒,往窗外看了一眼天色,披著絲綢外袍起身。
“大人,出大事了!”幕僚一臉幸災樂禍。
“說!”王子騰在侍女的伺候下洗漱。
幕僚嘴角含笑,語速極快道:
“昨夜子時,賈環率領麒麟房八千錦衣衛,直接拆掉教坊司,眾目睽睽之下跟二皇子殿下撕破臉皮,殿下受儘屈辱,聽說眼眶都紅了。”
謔!
王子騰推開侍女,臉龐的水珠都未擦拭,急聲道:
“真拆了教坊司?”
幕僚重重點頭:
“千真萬確,卑職還到了一趟平安坊,昔日人聲鼎沸的教坊司成了一座鬼樓廢墟了。”
“這姓賈的真是狗膽包天,當著幾萬人的麵,把殿下羞辱得體無完膚啊!”
王子騰根本抑製不住笑容,內心無比愉悅,輕快道:
“這就是小畜生的作風,他眼裡沒有半點尊卑,殿下天潢貴胄輕輕受了這般屈辱,豈能善罷甘休?”
教坊司日進鬥金,那是二皇子殿下的私庫,小畜生說毀就毀了?
這自以為是的東西,根本不知道陛下有多寵愛二皇子!
王子騰昂首闊步回到臥室,笑吟吟道:
“這種卑賤得勢的社稷蛆蟲,無時無刻不在炫耀爪牙,全怪皇權沒有拴好它,這回連皇帝兒子都被狠狠咬了一口!”
“咱們好好瞧熱鬨,可惜二皇子身份敏感,不然我必予以馳援!!”
……
清晨,東宮。
太上皇在園苑散步,聽聞內侍所言,莞爾道:
“委實有趣。”
他接著問:
“事情起因呢?”
內侍如實說道:
“賈鎮撫使親自拘捕一個樂師,二皇子殿下阻攔,教唆樂師服毒自儘,當眾稱賣他一個麵子。”
“賈鎮撫使一怒之下,回麒麟房調兵,直接拆掉教坊司。”
他的情報非常準確。
太上皇背著手踱步,渾濁的老眸裡有幾分笑意。
他跟親兒子都鬨得幾乎決裂,對嫡孫也沒多少感情,況且他膝下有太多孫子,薑岐也從來不問安,眼裡沒有他這個皇祖父。
“孤好像沒那麼討厭賈環。”太上皇突然說一句。
在此之前,這小子又是宰殺戴權,又是公然侮辱崔向巍,儘管兩人都罪不可赦,但絲毫不給他這位老帝王留半點臉麵。
若非其在錦衣衛地位崇高,一旦動這小子恐會引發天下錦衣衛動蕩,他老早就想革職查辦了。
可昨夜之事,他對這小子有所改觀。
賈環確實沒有私心,確實不是刻意針對誰。
難道這小子不知道皇帝寵愛二皇子麼?
身為錦衣衛鎮撫使,這點事都蒙在鼓裡,完全可以在茅坑自溺了。
正因為知道,他執意去做。
很顯然,這小子不管立場,也不阿諛奉承,冒著得罪皇帝的風險,一心捍衛錦衣衛尊嚴,鏟除社稷奸佞,完全是公忠體國。
太上皇慢條斯理道:
“孤身為戎馬一生的帝王,倒是喜歡他這種霸道強勢的作風。”
貼身內侍小心翼翼說:
“陛下,損害了天家顏麵啊。”
太上皇樂得看熱鬨,淡淡道:
“皇室嫡脈,成天待在妓院早就沒麵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