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地方了。”
鎖月派弟子押著蔡仲文,出了沉月穀,四百步後,到了一處陡坡前,三麵環繞著齊人高的枯黃蒿草。
蔡仲文眯著眼睛,遠方那輪紅日小半掛在峰巒上,照耀著山背後的陰暗處。
可惜自己是再看不見了,黑夜將至,草木淒惶,一切複歸於死寂。
就像曾經的神教,日月所照,陰暗處才能有幾絲光亮,為了這幾絲光亮,有人振臂狂呼,有人飛蛾撲火,有人九死無悔。
“多謝你替我選的……葬身之地。”
為首那人道:“盤公子說,蔡旗主在苦工中威望高,不好被看見,以免人心不安。”
蔡仲文輕聲道:“蒙著眼睛、堵住嘴巴、自欺欺人,這些東西是安穩不了人心的。”
另有一名鎖月派弟子抽出長刀,冷笑道:“魔教狗賊,你死到臨頭,還想對我們妖言惑眾嗎?如果不是你們禍亂江湖,到處挑起爭端,天下早就安穩太平了!”
蔡仲文望向遠處黑色的山巒,搖頭輕笑,他自言自語道:“正教,還是魔道,不在旗幟,而在人心,有時就在一念之間,隻怕誰也說不清,隻是我相信,曾經的日月神教,對於很多人來說,確實是天上的那輪紅日。”
日月神教全盛之時,有十二堂口,三萬精銳教眾,那時還沒有三屍腦神丹,甚至直至今日,也不過是占總數極少的高層教眾,才有資格被黑木崖賜下此丹。
“蔡旗主,時候到了,兄弟還要回去複命。”
為首的那人,掃了眼長刀在手的鎖月派弟子,示意他下手。
“江山之固,日月之盛,在德不在險啊!”
蔡仲文沒有做垂死掙紮,他最後看了眼那輪紅日,緩緩說道,隨後閉目受死。
“說得好!”
“江山之固,日月之盛,在德不在險。”
蒿草叢中,突然傳出聲音,幾名鎖月派弟子大驚,連忙抽刀戒備。
“嗖!”
金光射來,舉刀砍向蔡仲文那人張合著嘴,隻來得及發出一聲悶哼,直挺挺倒了下去。
“什麼人!”
為首的鎖月派弟子慌亂之下,握住長刀,朝身後的蒿草叢砍去。
兩道黑影從蒿草叢中飛身掠出,她們手持長劍,與四名鎖月門弟子戰在一處,刀劍交擊,寒光閃爍,蒿草漫天飛舞,十個回合不到,劍將長劍從那名為首鎖月派弟子胸膛中抽出,一蓬熱血灑在地麵,地上還倒著五具屍體。
張玉輕輕搖頭,劍月劍兩姐妹,擅長刺聽情報,偽裝刺殺,對於正麵搏鬥,卻有些經驗不足,出手拖泥帶水,遇上強敵就不夠看了,還得多磨礪磨礪啊。
“當麵是哪路朋友,救了蔡某小命?”
蔡仲文看向帶著短簷鬥笠的白衣人,撥開蒿草叢,緩步走出,顯然是三人中的首領。
張玉從懷中取出銅製令牌,出示給蔡仲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