閩江發源於武夷山的幾條大溪,西起建寧,過福州府,東入大海
官道儘頭,煙塵漸息,那騎白影沒入綠榕林中。
“嘎嘎~”
東邊天空盤旋著幾隻江鷗,逐浪爭食,啞鳴刺耳。
草棚下,四五名從三湘之地回閩的商賈,正在講述江湖見聞,吸引了不少酒客的注意。
“要說近日江湖上,第一樁大事,便是衡山劉三爺廣邀武林同道,召開金盆洗手大會。”
“衡山城好不熱鬨!提前一個多月,劉三爺就包下城中全部的酒樓客棧,往來江湖朋友,不拘有無請柬,隻要報上劉正風的名字,都可管食宿十日。”
有人道:“衡山派掌門金盆洗手,如此排場,倒也說得過去。”
那商賈笑道:“兄台說錯了,劉三爺名頭雖大,可惜卻不是衡山派掌門人。”
“那衡山掌門人是誰?”
“瀟湘夜雨,莫大先生啊。”
“怎麼不曾聽過此君?”
那商賈故作神秘,笑道:“這又涉及一樁隱秘,當日他們的師父,本來要將掌門之位,傳給更具人望的劉三爺,誰知這莫大先生……”
青衣少女出了酒寮,站在道邊,望向東邊那片綠榕樹。
“問過掌櫃了,最近的渡口,還得往東走七裡。”
勞德諾跟著走來,背上包裹,鼓鼓囊囊,在酒寮買了乾糧醬菜,足夠支應到福州府。
嶽不群出門在外,總愛帶著這個心思細膩的二徒弟,統攬食宿行止等庶務,無不周到。
南昌府租下的乘騎,已經歸還設在泰寧縣的車馬行,兩人隻得步行。
他們皆是練武之人,筋骨強健,些許腳程還隻是等閒。
“二師兄,包裹給我吧。”
“小師妹客氣了。”
嶽靈珊輕笑道:“有事,弟子服其勞,你忘了我們現在的身份。”
“小師妹聰慧機敏,那師兄我就厚顏了。”
勞德諾言笑著摘下包裹,遞了過去。
“畢竟跟著幾位師兄,闖蕩幾趟江湖……”
嶽靈珊說著,忽然止住了話頭,目光看向官道那頭,打西邊來了個怪人,手裡拎著根長條狀物,像是拐杖,卻用布條裹得嚴嚴實實。
那人身形佝僂,衣衫襤褸,步伐不急不緩,走得卻是奇快,眼見到了酒寮前,他停下片刻,盯著腳下官道,咂摸一陣子後,繼續往東邊而去。
勞徳諾忽然道:“他在跟蹤之前那個騎白馬的!”
嶽靈珊驚訝道:“啊!你怎麼知道的?”
勞德諾江湖經驗豐富,笑道:“小師妹你沒看見,他觀察地上的馬蹄印後,立刻就往東邊走了,這段時間,騎馬經過的,不隻有那個戴鬥篷的玄袍人?”
嶽靈珊問道:“他是殺手嗎?”
勞德諾搖頭道:“不知道,天下奇人異士眾多,南方江湖上的人物,我們也不十分熟悉。”
嶽靈珊想了想,道:“那我們跟在後麵,去看個究竟,如何?”
勞德諾遲疑道:“師命在身,還需早日趕赴福州府,彆節外生枝吧?”
“不然,此人行蹤詭異,說不定…就是青城派的暗探,再說碼頭也在東邊,正好順路,我們就跟在後麵,遠遠看著,不會招惹麻煩的。”
勞德諾點頭道:“如此也好!”
於是,兩人又遠遠尾隨在那怪人身後……
江水澄碧,煙波浩渺。
閩江邊的瓦當渡口,原是處舊窯址,時常有漁夫從臨岸江水中網出漢瓦,其中品相完整、圖案稀有的,能高價賣給專營此道的商賈。
“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