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薇站在屍檢台前,眉頭緊蹙,專注地拚接從陵園帶回的碎骨片。
她手腕上的銀鐲隨著動作在屍檢台邊緣磕出細碎聲響。
突然,陳薇停住手中的鑷子,神色凝重地說道:“這些骨裂紋路...是活著時被聲波震碎的。”
她的聲音在安靜的解剖室裡格外清晰。
沈綾夏聞言,重瞳湊近骨骼斷麵,仔細觀察後說道:“每道裂痕間距3.2毫米,和蜂巢纖維的孔徑一致。”
她頓了頓,突然轉向我,急切地問道:“你母親的產檢記錄裡,胎兒心跳監測圖還在嗎?”
我急忙從檔案袋抽出泛黃的記錄紙,在紫外線下,波形圖顯出血色注釋。
陳薇拿著圓規,尖點在某個波峰處,聲音中帶著一絲震驚:“這個異常波動,和楊文彬實驗室的次聲波發生器...”
“頻率完全同步。”沈綾夏的指尖燃起符火,神情嚴肅,“你還在娘胎裡時,就已經是貪狼的共鳴器了。”
她的話如同一顆重磅炸彈,在我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這時,徐組長推門進來,帶進一股冷風,打破了解剖室裡凝重的氣氛。
“查到了,楊文彬二十年前在青龍山買過地皮。”他一邊說著,一邊攤開地籍圖,“紅線範圍恰好包住羅家祠堂舊址。”
我們來到荒廢的羅家祠堂前,悶雷在雲層中翻滾,陳薇手腕上的銀鐲突然裂成兩半,她神色一凜:“鎮陰印在發燙。”
我跨過門檻的刹那,懷裡的驚鴻劍突然震顫不止,供桌上積灰的牌位齊齊轉向,最末位的“羅崇嶽”三個字滲出血珠,讓人毛骨悚然。
沈綾夏迅速甩出五帝錢釘住牌位,沉聲道:“他在警告我們。”
“看地麵!”陳薇突然喊道,她舉起紫光燈照亮青磚,隻見數百雙嬰兒手印從門檻蜿蜒至後堂。
我跟著手印走到天井,古井邊的槐樹突然落下血雨,仔細一看,竟是密密麻麻的冰蠱,在地上蠕動著。
沈綾夏用八卦鏡映出井底景象,說道:“井下有密室。”
她咬破指尖在鏡麵畫符,井水突然沸騰著退去,露出青銅鑄造的階梯。
潮濕的甬道牆壁布滿蜂窩狀孔洞,每個孔穴都塞著枚帶生辰八字的銅鈴。
陳薇用鑷子夾起最近的銅鈴,疑惑道:“七月十三,這個生辰...”
“是我的。”我握緊鎮陰印,能感覺到青銅紋路已蔓延至脖頸,心中湧起一股憤怒與恐懼,“他們在用我的命格養煞。”
甬道儘頭是間圓形祭壇,中央懸著具貼滿黃符的青銅棺。
沈綾夏的劍氣掃落符紙,棺蓋上的饕餮紋突然睜眼,發出一聲怒吼:“活人禁地!”
驚鴻劍自動出鞘刺入棺蓋縫隙,一股腐臭味撲麵而來。
我往棺內看去,裡麵躺著的竟是我的鏡像,除了心口處完整的貪狼星圖,其他與我一模一樣。
“這是替身蠱。”沈綾夏用桃木劍挑起屍體手腕的銅鈴,解釋道,“用至親骨血做的容器,怪不得能騙過鎮陰印。”
陳薇突然扯開屍體衣襟,看到左胸的刀疤與我童年手術痕跡完全一致,震驚道:“他們複製了你的人生軌跡!”
祭壇四壁的銅鏡突然同時亮起,映出三百個“我”在玻璃中獰笑。
沈綾夏見狀,迅速用捆仙索纏住我的腰,焦急地喊道:“閉眼!這些鏡傀會吞噬神識!”
在無數個“自己”的嘶吼聲中,我咬破舌尖畫出破幻符。
當鮮血染紅鎮陰印的刹那,真正的密室在祭壇下方顯露出來。
眼前的景象讓我們都倒吸一口涼氣,整麵牆的玻璃罐裡漂浮著嬰兒胚胎,每個都長著蜂巢狀複眼,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息。
陳薇的銀鐲碎片在罐壁刮擦,聲音中帶著一絲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