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發生的一切,沈真都隔著床幔聽得一清二楚,行走江湖這麼多年,什麼爾虞我詐她沒見過。
雖然她也不知道謝珩跟皇後的關係如何,單憑這種逼著他喝的架勢,不難看出,他倆肯定不對付。
沈真匆忙鑽出床榻,拉著謝珩的手臂,運氣出掌,在謝珩要吐的同時,她抓起茶盞,接下了謝珩吐出來的藥液。
“是毒藥?”謝珩問。
沈真皺著眉,搖了搖頭,“是補藥。”
謝珩鬆了口氣,心道自己白挨了一掌。
沈真表情淡漠,冷聲道:“但,這個藥,旁人喝了大補,你喝了會勾得暮落發作。”
二人四目相對,靜默無聲。他們各有心思,都是圍繞著暮落毒。
暮落,牽機閣秘毒。
會配這個藥的,除去墳頭草三尺高的太師祖,再就是上代牽機閣主沈真的師父,還有沈真本人。
雖不知道謝珩什麼時候中的毒。
不過沈真可以確定,自己絕對沒給謝珩下過這種毒,就算是接了暗殺的單子,也從來沒賣出去過暮落。
謝珩看著沈真,視線逐漸迷幻。
自從知曉了暮落,他經常在想,自己到底是何時中毒,到底是誰,能夠無聲無息,繞過一種檢查,給他下毒。
但今天,謝珩能夠確定。
自己的毒,宮裡頭知道。
皇後知道,那榮帝知不知道呢?
不等謝珩想通,他便失去了意識,一頭栽進沈真的懷裡。幸好沈真自幼習武,若是換了旁的女子,定要一同摔倒在地。
沈真打橫抱起謝珩,感受著自己懷裡這個輕飄飄的存在,平靜無波的眼裡,零星浮現丁點憐惜。
若說她自幼命苦,那相對謝珩來說,倒是幸福了不少。起碼,她能被師父從亂墳崗撿回去,而謝珩,孤零零在這長公主府,生活這麼多年。
沈真將他放在床上,伸手感受著他的脈搏。如今,謝珩的脈象有些虛弱,四長二短,跳完一段,脈搏還會隱匿兩息。
顧不得許多,沈真取出銀針,開始下針。起碼要先吊住一口氣,讓他有力氣交代後事。邊下針,沈真額前滲出細密的汗珠。
“墨毫!”
墨毫開門進屋,看到沈真跪坐在床榻邊上,而自己主子失去了意識,蒼白的手臂垂在塌邊,看得他心中一驚!
墨毫直接拔劍,劍指沈真。
他早看出來這毒娘子不是個好人!
卻沒想到,她有這種膽子,竟然趁著主子對她沒有防備,直接出手害人。
“要想讓你主子死,你儘管跟我打,”沈真回眸看了墨毫一眼,冷聲道:“但你得做好跟我一換一的準備。”
墨毫眼眸快速轉動,卻毫不退卻。
“沈姑娘,我主子待你不薄,你三番四次夜入長公主府,真當我們這些影衛是吃乾飯的!”
說罷,墨毫一聲令下,眾多隱匿在黑暗中的影衛全部現身。
沈真眉頭微蹙,拔了一枚銀針,自顧自施針,“去庫房找藥,明川參、無妄果,還有玉蕁......”
沈真說完,墨毫正在猶豫。
這時,床幔內,謝珩恢複了意識,聲音雖然有氣無力,但吐字清晰:“墨毫,不得無禮,聽沈姑娘的。”
聽到主子發話,墨毫遣了兩個影衛,趕緊去開府庫,按照沈真的要求找藥材。
……
謝珩躺在帳內,勉強睜開眼睛,側目便能看到沈真正在費力救他。
“謝謝,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