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一番話,說得咬牙切齒。
他對於《氏族誌》的事情,花了許多心血。
誰能想到,這崔浩堅居然蹬鼻子上臉,背地裡陰了他這一手。
要知道,在魏晉南北朝時期,譜籍是選任官員的重要根據。
能列為門閥的,都是代代在朝為官的大戶人家。
比如弘農楊氏,清河崔氏,人家在漢朝的時候,就位列三公。
可如此一來,就真的成了鐵打的門閥,流水的皇帝。
山東那些士族自然會抱成一團,與皇權分庭抗禮。
這是李世民極想改變的局麵。
可這本《氏族誌》的出世,卻讓他在山東士族麵前,成為了一個笑話。
也直接將李世民的怒火,成功吸引到了崔氏商鋪的身上。
此刻,他隻覺得是那幾個臭小子,下手太輕了。
要是換作他,彆說一家小小的商鋪了,就算是整個崔氏,他都想連根拔起。
“陛下,此事或有蹊蹺,何不如從長計議?”
趁著間隙,馬周也搞清楚眼下事情的來龍去脈,不禁出言勸解。
眼下不管怎麼說,都不是和山東士族撕破臉的時候,麵子上的事情,還是要顧及的。
聞言,李世民也漸漸冷靜下來。
他看向那商行掌櫃,眼中閃過一抹厭惡。
“你先回去吧,此事朕會給你一個交代。”
“陛下……這不太好吧,要是他們……”商行掌櫃不由眉頭一皺。
“怎麼,你在教朕做事?”李世民聲音冰冷了起來。
那掌櫃的隻覺得猶如被猛虎盯住了一般,隻在瞬間,後背便全濕了,連連磕頭道:
“草民不敢!一切但憑陛下做主!”
商行掌櫃走後,李世民看向馬周,問道:
“賓王(馬周的字),是否發現了什麼?”
馬周點頭道:
“微臣在長安街頭流浪時,倒是去過那些山東士族的鋪子,說實話,那些商鋪的名聲可不算太好,時有糾紛……”
“因此,微臣覺得,此事斷不可聽那掌櫃的一麵之詞。”
李世民點了點頭,旋即看向一旁的秦瓊,苦笑道:
“隻可惜懷道與太子一同出宮了,否則倒是可以問個清楚。”
馬周微微一笑,意味深長道:
“秦公子不在,不是還有三位公子嗎?”
“哎呀,朕怎麼把這茬給忘了!”
說著,李世民懊惱地拍了拍額頭,吩咐道:
“去,把那幾個貨給朕帶過來!”
侍衛們領命,正準備出去,就聽到李世民又加了句。
“要是他們敢反抗,就給朕捆過來!”
……
很快,長孫衝,房遺愛,程處默三個人便被侍衛們帶到了禦前。
此時,三個人全都被五花大綁著塞在麻袋裡,嘴裡還被堵著雜草。
他們被人從麻袋裡放出來的一瞬間,便嘰嘰歪歪罵了起來。
“狗兒的,是哪個王八羔子捆了老子,有本事和你爺爺大戰三百回合!”
程處默雙腿分開,兩手攤平,嘴裡開始咿呀咿呀的,運起了氣功。
“呸!那個狗東西給小爺嘴裡塞的雜草,你放開我,有種咱們單挑!”
長孫衝擼起袖子,身子微蹲,屁股撅得老高,擺起了相撲式。
唯有房遺愛,整理著自己的頭巾,一副鄙夷的模樣。
“哼!從背後偷襲算啥英雄好漢,你知道我爹是誰不!說出來嚇死你,我爹就是……”
然而,還沒等他把話說完,就覺得屁股一疼,直接被人給踹在了地上。
“啪!”
“啪!”
又是兩腳,程處默和長孫衝哀嚎一聲,也捂著屁股,趴在了地上。
等他們看到來人時,頓時小臉一白,嚇得連禮節都忘記了。
“嗬,剛才不是還很囂張嘛,怎麼這會都不吱聲了?”
李世民看著地上的三人,臉上露出一抹戲謔的笑容。
旋即破口大罵道:
“瞧你們乾的好事!膽大包天的居然連商鋪都敢搶劫了!要是再過幾年,怕不是要反了天了!”
三個人被人套著麻袋,帶到這裡,原本還是一臉懵逼的,可現在聽到這話,全都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頓時一臉委屈道:
“陛下冤枉啊!全都是因為那魯亨商行,弄了杆黑心秤,被我們揭穿後,又想強買強賣,無奈之下,我們才動手的!”
“至於那‘帶走’的東西,不過是我們談好的定金,並非什麼搶劫啊!還望陛下明見!”
聽到這話,在場眾人全都微微一愣。
“黑心秤?強買強賣?”
李世民看著三人,皺眉道:
“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