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醉醺醺的,還未到海棠居時,隻記得是個眼熟的丫鬟……那丫鬟說是你母親所繡,左右隻是一個荷包而已,我自然沒有懷疑!”張巒此時方覺得蹊蹺極了。
若真是妻子所繡,為何不等到他回到海棠居親手給他?
也怪他當時醉得厲害,收下荷包之後,擔心自己吃醉了酒亂丟,便在經過書房時迷迷糊糊地藏進了筆盒裡,待回到海棠居時,酒越上頭,就將此事忘了!
張眉壽聽得內心也是疑竇叢生。
見宋氏又要反駁,她剛要阻止,就聽姨母說道:“芩娘,你先彆說話。”
而後,便隱隱拿讚賞和鼓勵的眼神看向小外甥女,似乎很期待張眉壽接下來的表現。
“父親之意,是有人想要刻意陷害你,挑撥你與母親的關係?”張眉壽問著,似有意還似無意地分彆看向了柳氏和苗姨娘,以及張眉嫻。
這個時候,她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張眉嫻曾與她說過的那個“秘密”。
“定是如此!”張巒沉聲道。
若讓他揪出了背後之人,他定不會輕饒!
如此行徑,看似與小打小鬨無異,卻掐住了妻子的七寸,等同是誅心之舉——事已至此,苗姨娘被一同叫來,他如何還能想不透其中的關連?
“二弟妹,二弟既然都這麼說了,想來是誤會一場,你就彆放在心上了。”柳氏作出一副勸和的模樣來,看著宋氏說道。
張眉壽聽得煩透了。
事情剛開始理,還沒個眉目呢,她這勸和與和稀泥有什麼區彆?
事已至此,若不徹底弄個明白,那就等於坐實了父親與苗姨娘暗下傳情一事!
這恐怕就是大伯娘樂見的吧?
“二弟妹,你就聽大嫂一句勸吧,二弟他待你的好,府裡哪個不看在眼裡?”
宋氏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見柳氏還欲再說,張眉壽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她的話:“事情這般亂,母親都不說話了,大伯娘不如也住嘴吧。”
她這話說得難聽,偏偏臉上的心煩也不加以掩飾,仿佛是因父母有了矛盾而不管不顧了——反正不是有一句話叫童言無忌嗎?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的?”張老太太說出了柳氏的心聲,柳氏正要接一句呢,卻聽張老太太又道:“如此關頭,為防亂上添亂,我且不與你計較了,待事後必須與你大伯娘賠不是!”
“……”柳氏的臉色跟吞了蒼蠅一樣難看。
張眉壽應了句“是”,又直入正題。
“父親昨日醉了酒,沒看清那丫鬟是誰,隻隱約覺得熟悉,可想來父親身邊的小廝總沒醉吧?”
宋錦娘聞言眼中越發驚訝。
小外甥女不僅氣勢十足,不為外物所乾擾,且雖看似心急,懟起長輩來口不擇言,卻根本不亂陣腳,知道要一層層往下理,並句句直抓緊要。
心思如此玲瓏的女兒,怎會是妹妹那個死腦筋能生出來的?
宋錦娘越看越覺得張眉壽更像是她親生的。
昨晚跟隨張巒宴請王翰林等人的小廝很快被找了過來。
張老太太不怒自威地問:“昨晚你跟二老爺回府時,可曾見有丫鬟打著二太太的名號給二老爺送了個荷包?”
那小廝一愣之後,一邊偷偷打量堂中的情形,一邊點頭。
“小的記得。”
“那你可看清了那丫鬟的長相,可是你認得的?”
小廝不假思索地答:“小的當然認得。”
“是誰!”這回問話的人是張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