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之下,程峰盯著閻羅膝間的那片綠葉許久,沉吟片刻後抬起頭,對著閻羅道:
“閻羅王,您是天人,還是前輩,不會騙我吧?”
閻羅聲音一凝:
“我騙你什麼?”
程峰指著他雙膝間的綠葉,道:
“把這枇杷葉拿起來,我會不會死?”
閻羅篤定道:
“不會。”
頓了頓,他似乎擔心程峰不信,於是加重了語氣,補充道:
“我用我閻羅王的名譽發誓。”
程峰看了閻羅一眼,最後還是說道:
“成。”
“在忘川十殿中,您的確是名聲極好的那幾位,我信您。”
他對著那片綠葉伸出手,在即將觸碰到葉子的瞬間稍微遲滯猶豫了一下,但他終於還是用兩根手指夾住了葉子,然後毫無阻礙地拿了起來。
隨著這片枇杷葉被拿走,閻羅似乎可以活動自如了,他肩膀輕輕一抖,身上雪竟直接震散開來。
不過他沒敢透露自己的絲毫氣息,似乎對於呂知命的壓製仍然心有餘悸,隻是默默接過了程峰遞來的信、裝好,正欲離開之時,他好似想到什麼,眸光深處的好奇一閃而逝,對著程峰問道:
“還有個問題困擾了我許久……為什麼平山王派遣了陸川前來處理劉金時的事,卻又要讓我在合適的時間裡,配合你殺死陸川?”
麵對這個問題,程峰隻是說道:
“我也不清楚大人在想什麼,到底要做什麼,他的心思我揣摩不透,我隻知道,淳穹是一枚大人精心挑選出來的棋子,原本該是我在某個時候去利用一封偽造的信,激發淳穹對於大人的恨意,然後我再與他一同扳倒陸川……不過如今情況卻發生了一些意外。”
“苦海縣出現了一名十分厲害的攪局者,幫我把這些事情全都做完了。”
“至於您,大概是大人擔心我與淳穹的能力不夠,玩兒不過陸川,所以單獨為我們留下的一個後手……當然,正常情況下,您是不能出手的,相信大人已經跟您講過了。”
閻羅在冷冽的夜風中沉默了有一會兒。
“平山王的確與我講過,讓我靜觀其變,如果你不來找我,我就不必出手。”
程峰呼出了一口白霧,笑道:
“正是這樣。”
“至於為什麼大人要做兩件目的完全相悖的事,我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