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容晚離開的身影,顧明棧眼眸閃了兩下,搖了搖手中的雞尾酒,輕抿一口。
拐過一個圓柱,正欲走進洗手間的容晚,猛然停下腳步。
“我這裡有容晚跟顧明棧的親密照。”
“什麼?雲仲跟她的那張不是已經發給你了嗎?”
熟悉的八點檔劇情。
頓住的腳步重新抬起,一步一響,走進洗手間。
正站在裡麵的女人,穿著一身白色露背禮服,秀美的臉上畫著淡妝,如果不是她一早就認識,說不定還會讚上一句,漂亮。
女人看到容晚的一刹那,拿著手機的手明顯僵了片刻,表情有些試探,笑著朝她打招呼:“小晚,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於絡心小姐。”容晚坦然的朝她點點頭,不出所料的從她眼裡捕捉到一絲焦急。
於絡心臉上有些忐忑,看似清澈如泉的雙眸,似是想要分辨容晚此時的想法。
她問:“你……剛剛有沒有聽到……”
“聽到什麼?”容晚歪著腦袋,狀似無辜的問。
“就,就是我在打電話。”於絡心的表情有些躲閃,心中卻閃過一絲不解,明明看她朝這邊走來,自己才提前先進的洗手間。
似乎是為了配合她,容晚也不繞彎子,不怎麼在意的點頭說:“聽到了,你說拍了我和彆人的照片?”
正常人聽到這樣的事情,不應該對著她生氣嗎?
於絡心心中的疑惑更甚,麵上則表現出緊張心虛的表情,斷斷續續的說:“對,對不起,我,我隻是……”
“你暗戀雲仲?還是顧明棧?”容晚直截了當的問。
於絡心慌忙擺手,“不是的,我沒有暗戀他們。”
她怎麼也想不到,容晚得知自己偷拍她的照片後的反應,不生氣,更不驚怒。
這種不按牌理出牌的反應,將她打的陣腳大亂,她也不準備按照之前的計劃走,直接開口道:“其實我想跟你做個交易!”
“交易?”容晚挑眉,雙手環胸,往後靠著牆。
“我聽說東方娛樂的吳編劇正在寫《紅河》的劇本。”
“那又如何?”
於絡心深吸一口氣,沉著聲說道:“我想讓你推我做《紅河》的女主。”
“一部還沒開始籌備的戲,至於這麼著急?何況,R·W已經把《紅河》在華夏地區的影視版權賣給東方娛樂,這事,再怎麼樣也輪不到我做主。”
早料到於絡心剛剛那通電話另有目的,不過,還真令她意外,她居然是為了《紅河》女主的事情。
於絡心一副破釜沉舟的模樣,“我讓人探過吳琛的話,他想讓你選《紅河》的女主。”
讓自己選?容晚暗自挑眉。
這於絡心的路子倒是廣,連吳琛的口風都能探到。
可惜,她弄錯了一個關鍵問題。
吳琛口中讓她選汐梨的演員,其實並不完全是字麵上的意思,這其中還牽扯到即將舉行的COS比賽。
其實,吳琛隻是想通過這場與《紅河》相關的COS比賽,找一個符合汐梨形象和個性的演員,同時還能借勢,宣傳他的新劇。
當然,出於COS比賽的保密性和《紅河》也還在劇本創作期,這個事情並沒有完全確定下來。
她斜靠著牆,姿態悠然,語氣卻帶著一絲挑釁:“如果我不答應呢?”
“如果你不答應,我就把你跟雲仲還有顧明棧的親密照片,發給京城各大娛樂雜誌。”於絡心這才揚起手機,搖了搖,“你自己想想,一旦你腳踏兩條船的緋聞爆出去,你的名聲會怎麼樣?R·W傳媒說不定也會受到你的牽連!”
“我好怕呀!”嘴上沒什麼誠意的說著害怕,臉上的表情輕描淡寫,“特地在這裡等我,恐怕不止是為了這件事吧?”
說著,身子一晃,人已經欺身到於絡心麵前,單手一捏她的手腕,手機啪的掉進手掌。
再一眨眼,人又回到方才她靠著的牆壁旁,手裡晃著於絡心的手機,“我看看這裡麵有什麼好東西。”
她的動作極快,劃拉了一下手機屏幕,瞥見出現在屏幕中的一號,輕蔑一笑:“於小姐的演技不錯,可惜碰到的是我。”
隨手將手機丟向她,懶得再跟她糾纏。
洗手,補妝。
正準備轉身出門之際,於絡心怒道:“你就不怕我把你的那些照片,還有在劇組的那些事情爆料出去?!”
收回抓著門把的手,容晚慢慢轉過頭,眸光儘是譏笑:“你覺得,是你的路子廣,還是我的手段多?”
“你以為我怕你?大不了我們同歸於儘!”於絡心急紅眼,想起在劇組的遭遇,恨得直咬牙。
自己滿懷期待,想從她手裡搶走小若如的戲份,最後卻處處受她鉗製。
憑什麼受各方優待的永遠是她容晚,而不是自己!
明明自己並不比她差!
望著於絡心那副要死大家一起死的表情,容晚冷笑一聲,淩厲的眉角,揚起一抹暗色。
“你的演技不錯,不過也隻是不錯。如果你真想跟我同歸於儘,直接把照片發出去豈不是更簡單方便。”
“在洗手間打電話也不怕被人聽到?還是你根本就是想讓我聽到?”
“雲仲你惹不起,顧明棧你也不想惹,至於我嘛,拿發照片威脅一下,就能拿到女主角的資格,簡直一本萬利。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你……”於絡心震驚的望著她。
自己明明掩飾的很好,即便被打亂了第一個計劃,但是第二個計劃卻……
於絡心猛的驚醒,她根本就是在跟自己演戲!
容晚見她如此,懶懶看她一眼,“最後警告你一次,哪怕得罪雲仲,也不要來惹我。”
雲仲頂多雪藏你,我卻能封殺你!
即便R·W傳媒剛起步,從炎黃買個小演員,永世不讓她出鏡,也不過是她跟何青崖的一個交易罷了。
於絡心整個人仿佛脫水的魚,癱軟的靠在牆壁上,心中滿是不安。
她不是不知道容晚和雲仲的關係,雖然沒聽過京城有哪個姓容的大世家,但憑容晚這樣的年紀,背後必然有著龐大的背景。
江明哥說過這件事不會有問題,可現在……難倒,自己這條路真的走到頭了?
“如果真想要那個角色,那就靠自己的實力去爭取。”
於絡心猛的抬頭,隻看到洗手間的門輕輕掩上。
原以為容晚說完那句話,自己連娛樂圈都混不下去,卻沒想到她最後又說出這樣一句話。
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
走出洗手間的容晚,可沒義務告訴她,自己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她不是什麼好人,做不來白蓮花那悲天憫人的事,對於一個剛剛威脅過自己的人,能說出那句話,隻能說明,她是個足夠有修養的人。
以及,於絡心在她眼裡,其實和當年自己在娛樂圈遇到的大部分人,何其相似。
各方麵條件不錯,有心機,對事執著,就是少了些善念。
心緒閃過幾分,剛一抬頭,便對上一雙深邃如海的眼眸。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白襯衫邪氣的散開三顆扣子,露出古銅色光滑胸膛的成熟男人。
男人的目光,專注地落在容晚身上,仿佛想看清楚,這小小的身體裡,到底住著什麼妖魔。
容晚笑著朝男人打招呼,“想不到何總也在這裡。”
眼前的男人,她知道,卻不認識。
炎黃影視的總裁,何青崖。
一個月前,因為顧明棧的事,自己似乎還從雲仲那裡接到過他的一句口信。
說的什麼來著?
似乎是“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何青崖意味不明的笑了兩下,雙手往後捋了一把微卷的短發,“容小姐比我想象中可愛。”
“何總比我想象中年輕。”
近三十的年紀,成熟,又不失率性,除了是個花心大少,絕對是炎黃影視最想嫁的男人之一。
容晚客套的點點頭,從他麵前走過的瞬間,手腕一緊。
“外頭正跳舞,不如容小姐陪青崖跳一支?”何青崖一把抬起她的手腕,順勢將她拉到自己麵前。
容晚麵無表情的抬頭,聲音冷然:“我不會跳舞。”
“姚蘭的親傳弟子居然說自己不會跳舞?”何青崖低頭,湊近她,眼前的女孩,小小的,仿佛一隻惹人可愛的貓兒。隻那身上絕對冷傲的氣質,又似傲立懸崖的花,唯有曆經艱難險阻,方能靠近幾分。
“還是你想讓我捧紅裡麵那個小可憐?”威脅的語氣脫口而出,何青崖說完,眼中閃過一絲懊惱,自己怎麼會說出這種話。
容晚倒是不以為意的望著他,“這句話你可以跟裡麵的人說,受寵若驚的小白花應該會更合你的胃口。”
生生被容晚的話,噎的不知道怎麼開口,何青崖捏著她柔軟的小手又不舍得放。
硬是蹦出一句:“你彆忘了,顧明棧的事,我還沒跟你好好算一算呢!”
啪嗒啪嗒的高跟鞋聲突然自拐角處響起,何青崖話音一收,手上的動作極快,右手將容晚的手按在自己的左臂彎上,姿態親昵的望著她。
對麵來的人,乍一看到兩人,明顯一怔,看向何青崖的眼神閃過一絲黯然,柔和溫軟的嗓音,朝兩人點頭:“何總,容小姐。”
容晚看清來人,正想打招呼,何青崖態度溫文,低頭對自己說:“雨嘉,你應該認識吧?”
容晚也不好揭他麵子,無語的點點,朝陳雨嘉問好:“雨嘉姐,好幾不見。”
陳雨嘉笑得勉強,“好久不見。”
看著陳雨嘉推門進洗手間,容晚側頭,語氣揶揄:“愛過?”
何青崖臉色不變,笑得溫和大度,一邊帶著容晚往前走,一邊聳著肩說:“炎黃那麼多女星,我一個怎麼夠她們愛。”
輕嗤一聲,“果然和傳聞說的一樣,薄情薄幸何青崖。”
何青崖欣然接受:“過獎,過獎。”
有君晏在前,何青崖的不要臉,也隻能堪堪和他打個平手。
容晚也沒太大驚小怪,隻是這個男人突然出現在自己身邊,到底打著什麼主意?
“跳個舞?”
兩人一走進會場,數十雙眼睛跟鐳射光似的直接照射過來,本來隻是天下若如的殺青宴,這會場裡竟然到處都是炎黃影視的大小明星。
容晚腦中閃過一絲明悟,仰頭問:“這麼多紅顏知己虎視眈眈,何總真要跟我這個小姑娘跳舞?”
為什麼這些男人都長那麼高。
意外的捕捉到她眼中一閃而逝的彆扭,何青崖雖然不明白她在彆扭什麼,心裡去湧起一種想要寵愛的念頭。
小獅子不帶攻擊性的時候,總會讓人誤以為是隻可愛的貓兒,可惜獅子終究是獅子。
“自然是跟你跳,這場中,除了你,還有誰能跟我跳舞?”抬手將她的小手搭在腰上,何青崖大言不慚道。
容晚默。
隨著悠然的曲子,兩人動作輕緩的轉入舞池,容晚漫不經心的開口說道:“今天這殺青宴,殺氣重重呢。”
“哦?”何青崖低頭。
“先是讓雲仲出麵,把我請到這裡,再是安排一堆記者在門口攔著我,沒把我問得哭著找媽媽,何總是不是很失望?”容晚驀地抬頭,眼眸晝亮。
何青崖驚訝之餘,仍舊不動聲色,眼眸閃著名為無辜的光。
無辜嗎?
騙鬼!
容晚橫了他一眼,“我思來想去,能從吳琛那裡拿到《紅河》消息的,也就隻有你何青崖這種奸商。不但知道我跟劇組裡的於絡心關係不佳,還能安排一處怎麼都跟你搭不上邊的好戲。何總,你也是蠻拚的。”
何青崖的胸膛起伏了兩下,眼底的笑意染上俊容,輕笑著感慨:“雲二說的沒錯,你真的很聰明。”
“那他也一定跟你說過,這件事被我知道之後,他死定了。”容晚涼涼的開口。
何青崖再次笑出聲,望著容晚的目光愈加璀璨,“他確實說過,所以,我答應他,萬一被你拆穿,我就送他一個大紅包。”
“哦?”容晚挑眉,“那就多謝何總了。”
“嗯?”何青崖不明所以。
“你覺得這個大紅包能在他那裡待多久?”
何青崖失笑,手上動作一收,將人拉近,“真想摘掉你臉上的麵具,看看人後的容家小幺是個什麼樣的?”
“大費周章請我過來,就為這個?”
“當然不是,”何青崖笑得曖昧,“我這麼大費周章,一是為了看一看能讓殷家大少費心的容小幺,二呢,是想試一試,能不能從他手裡把你搶過來。”
容晚麵無表情的看著他,慢悠悠吐出一句:“你太老了。”
“……”何青崖臉頰抽搐,突然有些明白,自己讓雲仲騙她過來的時候,那小子臉上欲仙欲死的表情。
不是因為殷弈,而是因為眼前這個小妖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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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魔性的打開方式,我也是醉了!
我家小屁股最近特彆喜歡吃小黃魚,快被吃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