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琅見甘寶寶嗚咽不停,將她摟進懷裡,拭去她的眼淚,心疼道:“寶寶彆哭,現在我們還無暇傷心,這位雲中鶴是四大惡人之一,號稱‘窮凶極惡’,以殺夫占妻、謀財奪居為樂事,被其辱的良家女子不計其數。最近在大理四處作惡,手段殘忍,我不明白你夫君為何與豺狼為伍,做下這般蠢事。現在我們還有危險,還有許多事情要做,我媽一定也等急了,我們得有所準備,以備不測。”
聽了雲中鶴的所作所為,甘寶寶還是禁不住心驚肉跳,聯想到自己的境遇,臉色發白,渾身毛骨悚然。她見佘琅說得鄭重其事,已經停止哭泣,問道:“好,我都聽你的,我們需要做什麼?”佘琅簡單交代她幾句,立即準備穿衣起來。
甘寶寶道:“你的衣服臟了,又浸了汗水,我給你拿去洗一洗,好嗎?”她見佘琅還在猶豫,補充道:“外麵正在下大雨呢,你們一時也走不了。你若沒有多餘的衣物,我這裡有。”“我有衣服,可我總得先給你拿衣服呀。”“這房間是一位婢女的,她,她也慘遭惡賊毒手,我可以先穿她的衣服。”她滿懷愛意地瞅了佘琅一眼答道,心裡感動:“他處處先為我著想,好老公,你好得讓我想哭。”
佘琅開心道:“那太好了!”交代她拿來濃茶、生薑、鹿膠、糯米等物品。甘寶寶說鹿膠她這裡也有,讓他隨身帶的留著備用。佘琅暗忖:“奇怪,她這裡怎麼也有鹿膠?這樣也好,乾脆彆讓母親知道他露餡的事,省去向母親解釋的麻煩。”實際上,佘琅不了解,這個時代,雲南一帶有許多野生梅花鹿,鹿膠還隻是一種十分普通的中藥與食料,具有益陽補腎,強經活血的功效。
當甘寶寶回來時,佘琅已經洗漱完畢。重新化妝妥當後,佘琅輕聲問道:“我媽有沒有為難你?”“她沒為難我,縱使她真為難我,也是應該的,我不介意,畢竟她是你媽呀。”她一邊回答,一邊點燃油燈,拿出一片藥膏放在上麵烘烤。刀白鳳確實埋怨了幾句,甘寶寶低頭垂瞼,很恭順地諾諾稱是。可奇怪的是,甘寶寶竟然暗自歡喜,搞不懂這女人是什麼心思。
甘寶寶見他要穿上外衣,說道:“你先彆穿上外衣,請稍等片刻。”佘琅回頭見她在烘烤藥膏,心裡一熱,感激道:“乖寶寶真好,還記得啊。”她俏生生地瞅了他一眼,來到佘琅身邊柔聲道:“有一點點燙,你彆怕,我會小心貼的。”
“乖寶寶儘管來吧。”佘琅微笑道,“好舒服,暖暖的黏黏的,要是乖寶寶也像這塊膏藥,那就好了。”“難道寶寶不夠暖不夠黏不成?”甘寶寶乜了他一眼,不服氣地嬌嗔道。佘琅輕捏她的瓊鼻,低聲道:“你又暖又黏不假。可你能像膏藥這般嗎?老公走到哪裡,它就跟到哪裡,天天貼著老公。能嗎?”
甘寶寶激動得連心都快蹦出來了,難於置信道:“你……你真的……真的不嫌棄我嗎?”她的氣息加重,縱使雨聲喧囂,猶若可聞。佘琅正容道:“你是我的乖寶寶,怎麼會嫌棄你?隻是我的家人可能不會給你什麼名分,你願意嗎?”“我願意!隻要老公不嫌棄,甘寶寶為奴為婢,都願意。”她毫不猶豫道。
佘琅將她摟進懷裡,兩人相互緊緊擁抱著,久久不語。好一會他才附耳低語道:“乖寶寶要聽老公的話,容我想個妥善的辦法,從容安排,徐徐圖之。”“嗯。寶寶都聽你的。”甘寶寶柔聲低語道,聲音也如夢幻一般。
……
刀白鳳見甘寶寶在佘琅的後麵為他舉起蓑衣,自己卻在淋雨,心裡頗為感動。畢竟人家也是穀主夫人,是如今穀裡的唯一主人,竟然願意屈尊降貴,像奴婢一般伺候自己的兒子,心裡的怨氣與不甘大為消減。刀白鳳自然以為是佘琅擔心淋雨使得化妝露餡才指使甘寶寶這麼做,一點也沒有責備孩子的意思。
這倒不是出自佘琅的主意,而是甘寶寶為了不讓他的化妝淋雨,自己一時忘了多帶一件蓑衣,舉著蓑衣下擺,可以增大擋雨的麵積,戴著竹笠,讓佘琅稍微彎腰,就能基本上遮住全身。佘琅自然不肯,但她說,自己反正還要洗澡,淋濕了也沒有關係。佘琅也不矯情,相助相扶才是夫妻之道,總得給她表達愛意、體現價值的機會。出於這種考量,他也就欣然應允。
刀白鳳見到兒子歸來,心情大好,關切道:“譽兒……”“雨兒下個不停,真是煩人啊。”佘琅急忙打斷她的話道,“姐姐一定為這場大雨在犯愁吧?”“是啊,是啊,好弟弟真聰明,姐的心思都逃不出你的慧眼。”刀白鳳微笑道,“弟弟一定累壞了吧?姐拿乾糧給你吃。”“好,真的餓了呢。”佘琅臉皮厚,暗道:呃,媽真強悍,有您這麼問的嗎?
甘寶寶大窘,雙頰緋紅,連忙道:“對不起,是妹妹不好,怠慢了兩位恩人,妹妹馬上去準備酒菜。來到萬劫穀,怎能讓你們吃乾糧呢?”“妹妹也彆急著準備酒菜,你先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吧,可彆感冒了。”刀白鳳說道。甘寶寶道:“謝謝姐姐關愛,洗澡不急,妹妹先去換身衣服,馬上給兩位準備酒菜。”
刀白鳳見甘寶寶離開,伸手捧著佘琅的臉蛋搖晃道:“好弟弟真是機靈!你先吃點乾糧墊墊肚子,姐拿給你。”“謝謝姐,馬匹移走了嗎?洞門關閉了嗎?”佘琅問道。刀白鳳將乾糧遞給佘琅道:“原來這萬劫穀還有一條很偏僻的小徑,繞過樹林,可以從河流邊牽進來,隻是長年沒人走,雜草有半身高,路徑又遠又難行,我讓那個叫來福兒的仆人將馬匹牽到裡麵來了。樹洞門早就關好了。”
佘琅心想:“這萬劫穀極為隱蔽,等其他惡人發現雲中鶴失蹤,再找到這裡,恐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耗上幾天應該沒有問題。隻是我的妹妹不知什麼時候能回來?會不會出事?”他一邊吃一邊道:“那就好。鐘夫人不是說穀中還有不少人活著,那些幸存的人呢?怎麼不見一個?”“以後彆叫她鐘夫人,我親自為他們倆剪斷姻緣,恢複自由之身。他們有的回自己的住處,有些人去處理屍體了,這些凶死者的屍體要當天出葬,不能留著過夜。今天剛好下了一場暴雨,河水湍急,他們將屍體送去水葬了。”刀白鳳答道。
“哦。”他不明白什麼叫剪斷姻緣,隨口應了一聲,心裡想著自己交代甘寶寶讓人割下雲中鶴的首級,不知她的仆人做好了沒有,方便的時候再問問。
刀白鳳見他吃得津津有味,好奇道:“這乾糧好吃嗎?”“好吃。”佘琅答道。她又問道:“那甘寶寶的滋味不錯吧?”“不錯。”佘琅隨口答到,心裡想著是如何應對可能發生的危機。刀白鳳大冒酸泡,問道:“你說說,甘寶寶好在哪裡?”
佘琅渾身一震,張口結舌,一小塊乾糧從嘴裡掉下。刀白鳳心裡有些彆扭,很不滿道:“你為何是這種古怪的表情?”“甘寶寶是什麼?這叫甘寶寶嗎?”佘琅拿起手裡的乾糧晃了晃,很天真地問道。刀白鳳嗔怪道:“這叫素心包,是……是娘家的特色點心。”“姐問我,乾糧的滋味不錯嗎?不是指它,那是指什麼?”佘琅問道。刀白鳳歎口氣道:“問了你半天,你還以為我是在問你素心包的滋味呀?”“所以我才覺得奇怪啊。”佘琅道。
刀白鳳很無語,白了他一眼道:“你和她折騰了大半天,還不知道她的名字啊?”“誰的名字?”“你為她解毒的那位就叫甘寶寶。”“你怎麼知道她名字?”“當然是她自己告訴我的,我也將自己的名字告訴她。”“啊,那她豈非知道了我們的真實身份?”佘琅壓低聲音緊張地問道。刀白鳳輕聲道:“她不可能知道的,若是知道我的名字,就能猜出我們的身份,我還會告訴她嗎?你以為我傻呀?”
佘琅懷疑道:“你的名字她都知道了,怎麼會不知道你的身份?”
刀白鳳想起段正淳曾經叫她鳳凰兒,心裡悵然,輕聲道:“彆人隻會叫我王妃、玉虛散人,還有誰會叫我的名字呢?隻有親近的人才知道我的名字,這個地方沒人知道我的名字。”“那你有沒有告訴她我的名字?”“她已經叫你吳老公,怎能說出你的名字。一說你的名字才會露餡。”“可是,你告訴她真名,你姓刀,而我姓吳,她還不懷疑我們是不是姐弟倆?”“啊,一時忘了這事。”她驚呼道。
佘琅笑道:“要不我們假扮夫妻如何?”“啐!你想得美。”她粉頰淺暈浮起,白了他一眼道。佘琅眉頭微皺道:“你說怎麼辦?”臉上憂慮,心裡偷樂。
刀白鳳微笑道:“很簡單,我們是表姐弟啊。”“還是姐姐聰明!夠強大!”佘琅奸計不成,隻好作罷。他心裡納悶:“難道她們倆真的是相互不認識?可電視裡明明說是她們是相互認識的,至少也知道對方的名字,這是怎麼回事?”
刀白鳳見他不吭聲,再一次不死心地輕聲問道:“喂,傻弟弟,甘寶寶的滋味怎麼樣?”佘琅暗道:“呃,這個問題太黃太暴力,你還真敢問出來?不給你下點猛藥,你還糾纏不清呢。”他附耳輕聲道:“她的滋味哪有姐姐的滋味好。”
刀白鳳滿臉通紅,羞惱道:“壞小子,胡說八道!你欠揍了!”她作勢要打,佘琅早有預備,一展淩波微步,閃了開來。他一邊逃,一邊抗議道:“我說實話,為何還要打我?”“你……你就是胡說!”刀白鳳忿然道。兩人在屋裡室內,東竄西逃,開始追逐起來。
剛剛從外麵進來的甘寶寶見到屋內人影一閃一閃的,看得她眼花繚亂,不明所以的她,讚歎道:“刀姐,老公,好快的身法!你們在練功嗎?”
刀白鳳停下來道:“是啊,閒得無聊,活動一下筋骨。”“你們真勤快!等吃了飯再練吧。”甘寶寶剛說完,見佘琅扶著牆壁,眉頭緊皺,臉上露出痛苦之色,大驚道:“老公怎麼了?”刀白鳳這才發覺佘琅臉色不對,心裡一緊,急忙跑去扶著他道:“好弟弟,你可彆嚇姐姐啊,你到底怎麼啦?要不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