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房門打開,刀白鳳道:“快點進來吧!”將他拉進房內,關上門,伸手摘下他的竹笠,掛在牆上。佘琅環顧了一下房間的擺設,竟然找不到床,隻見地板上鋪有兩張竹席,放著兩床薄被,也不見浴桶,詫異道:“這也叫上等房?怎麼連個洗澡的地方也沒有?”“又不是在王府,出門在外,哪有那麼多講究的?將就點吧。”刀白鳳走到他身邊壓低聲音道,“來,媽幫你將濕衣服脫下。”
她平時說話就已經是輕聲細語的,如今壓低聲音說話,更顯一種旖旎曖昧的韻味。這讓本已昂揚的他更是堅|挺不已,見她要脫自己的衣服,心裡尷尬又驚慌,連忙道:“我自己來,你先出去吧。”
刀白鳳見他的臉蛋羞成豬肝色,覺得他又可愛又好笑,促狹道:“你是媽身上掉下來的一塊心頭肉,你身上的每一寸,媽都見過,還害羞什麼呢?”
真是現世現報,佘琅沒想到她竟然這麼大膽,他反而極不好意思,抱屈道:“媽,這很不公平啊……”“你是媽的兒子,當然得聽媽的,這能公平嗎?”刀白鳳狡黠道,剝離了他的上衣,用棉布為他擦拭身上的水跡。佘琅急了,威脅道:“你再不出去,我就撓你癢癢了!”“彆胡鬨,你的褲子濕淋淋,將媽弄濕了,可就沒有乾衣服替換了。”刀白鳳騙他道,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話中的另一層含義。
佘琅差點呻|吟出聲,強抑菜心裡獸血沸騰,哀求道:“媽,出去吧!一會兒就好。”刀白鳳見他哀求的眼神,心裡既難過又心疼,她點頭道:“好吧,你要換的乾淨衣物,媽都已經放在竹簟上了。”“好,我看到了。”佘琅答道,望著她的背影,那豐腴高蹺的圓臀、柔軟纖細的柳腰、婷婷嫋嫋地走了出去,搖曳生姿……他差點要撲上去,將她壓在身下好好憐愛一番。不知為什麼,她行走的姿態特彆優雅,婀娜多姿,與模特的台步相似,但比她們更自然、更柔美、更含蓄。
刀白鳳站在門外胡思亂想:今後想要為孩子做點力所能及的小事的機會也不多了,自己的孩子似乎也不需要她伺候。想到這些,心裡有些莫名的傷感,禁不住的淚水,再次悄無聲息地滑落下來……
當佘琅打開門出來時,她正背對他呆立著,他輕聲喚道:“我好了,您快進來吧。”見她抬手擦拭眼睛,佘琅驚異之下,伸手扳過她的身子,隻見她的眼裡淚水盈盈,大驚失色,一把將她摟進房內,關上房門,沉聲惶急道:“好端端的,為何流淚?”刀白鳳擠出一絲微笑道:“沒什麼,剛才有沙子掉進眼裡了。”
佘琅信以為真,拍了一下她的豐臀,輕責道:“沙子進來眼裡,不能用手揉,萬一沙子擦傷眼膜怎麼辦?”被他一拍,她沒來由的打了個激靈,身子似有羞意溢出,似嗔還羞地瞟了他一眼道:“我沒揉,隻是擦眼淚嘛。”
佘琅柔聲關切道:“沙子沾了哪隻眼?我幫您舔出來。”“在左眼。”刀白鳳隻好將錯就錯,虛報道。他問:“上麵還是下麵?”“下麵。”“我將您的下眼皮輕輕翻出,再將沙子舔出來,您彆怕,不會疼的。”“嗯。”她伸手摟著他的蜂腰,輕聲應道。聆聽他深情的聲音,感受他溫柔的動作,貼心的憐愛……這一切小到不能再小的關切,卻比任何甜言蜜語更讓她心動不已,從來沒有人能給予她如此細膩動人的愛,隻有自己的孩子才會如此對待她,讓她心癡又心醉。
“輕輕地眨眨眼試試,好了嗎?”“嗯,好了。”“下次若是遇到沙子迷眼,要記得不能用手揉,讓我幫您弄。萬一我不在您身邊,就用一盆清水,將眼皮稍微翻開,然後浸沒在清水裡泡一泡,小心轉動眼珠,讓沙子掉落出來。記住了嗎?”佘琅諄諄叮嚀道。
“嗯,記住了。媽的小怪獸懂得真多!”刀白鳳捧著他的臉蛋輕搖道,感動又感傷,若是孩子不在身邊,她的生活將失去色彩,變成一片灰暗,了無生趣。她不敢多想,對他道:“我去洗衣服,你先待在這裡……”“衣服讓我洗吧,您好好歇息一下。”“哪能讓你去洗衣服呀?讓彆人見了,會笑話我們的!”“那可以讓夥計提些水進來,我們在房間裡一起洗。”“好孩子,彆這樣,難道我就那麼一無是處?連為你做點力所能及的小事,你也不肯?”她不無傷感道。
佘琅惶恐道:“您誤會了,我是舍不得讓您勞累……”“這點小事累不著我,我喜歡伺候我的心肝寶貝,你明白嗎?”“好吧……”佘琅深受感動,再次領略到這些古老女子表達愛意的最樸實的方式,她們不完全是在追求自身的享受,也很少優先掂量彆人如何愛她,而是優先考慮能給她所愛的人做什麼?無論是刀白鳳還是甘寶寶,都有這一特點。也許,這種奉獻精神是古代女子普遍存在的美德。
刀白鳳在收拾衣物時,發現自己為佘琅準備的四角褲,他並沒有穿上,拿起它,隨口問道:“你忘了穿?”“哦,我穿了三角褲。”“不好,你還在長身體,不要穿得太緊,還是換上四角褲,舒適些。”
佘琅低聲道:“那家夥不聽使喚,會很尷尬的。”她略顯羞澀,柔聲道:“彆擔心,媽又不會笑話你。等到了姥姥家,再穿不遲。我先出去,你記得換了。”走到門前,又回首叮嚀道:“你若覺得無聊,可以看一會書。”“書?什麼書?”佘琅疑惑道,母親的大方與體諒,讓他自慚形穢。她說道:“你不是有一本血書嗎?”“哦,好的。您不說,我自己都快忘記了呢。”佘琅感激道。
刀白鳳所講的血書就是佘琅從雲中鶴身上拿到的那本書,書本被甘寶寶用匕首刺穿,沾染了雲中鶴的血跡。當甘寶寶從雲中鶴的胸口拔出匕首時,被佘琅發現並收藏了。事後,他拿出來一看,是本武學秘籍,襟樂雙修秘典》。當時他隻是翻看了前麵的序言部分,知道這是一本男女雙修的武學,無非是采陰補陽或采陽補陰之類的東西,主要作用提煉內功。他覺得自己的北冥神功是當下最厲害、最快捷的內功心法,根本沒有必要改弦更張去修煉這門功夫,也沒人與他雙修。他認為,將男女的歡愛,變成帶有功利性的彆有用心的練功法門,何來靈肉交融,合體歡愛的樂趣?於是,就將這本秘籍束之高閣,不再研讀。
佘琅換上四角褲,穿好直筒褲,往火塘裡添加了些柴火,燒些開水,讓火塘燒得更明亮些,做完這些事之後,就趴在竹席上看書。
《大樂雙修秘典》來源於密宗,不知是哪位有心人,將它整理成徹底的房中秘術、練功法門。它不同於北冥神功吸納他人的內功,而是通過合歡,將男子的精氣陽液或者女子的陰氣麗水煉化成真氣。這種功法要求雙方實力相當,尤其是男子,若不能把持,不但對自身毫無益處,而且長久沉溺其中,對身體危害甚大;若遇到厲害的女性有意為惡,將會導致男子精儘身亡。反之,遇到有意為惡的厲害男子,也會導致女子長久昏迷,久瀉身亡。所以雙方必須相互信任,配合默契方可雙修。可見,這種雙修之法,對於男女雙方都是一件苦差事,交而不泄,毫無合歡之樂趣可言。佘琅看著裡麵各種香豔的繪圖,沒有一點衝動的感覺,好像他閱讀的不是一本雙修書,而是一本科學書籍似的。他對書中介紹的,如何煉精化氣、如何把持的法門,倒是頗感興趣。
一本兩百多頁晦澀難懂的秘籍,他隻用了半個小時就看完,合上書,竟然能將裡麵十之八九的內容記了下來。他發覺自己的記憶裡竟然提高了許多,重新翻看了,將遺漏或記不起來的地方再留意記住。
身後傳來了開門聲,佘琅頭也不回道:“娘子回來了,老公肚子餓壞了,給老公弄點吃的。”刀白鳳一進門,聽見他叫娘子,本欲發飆,但又見他嚷著要她弄點吃的,沉下的臉色立即消融,喜滋滋道:“馬上給你弄,老公稍等一會啊。”說完,就屁顛屁顛地一溜小跑,忙著為他整吃的。她也不知老公的含義,以為他用的是假名呢。
刀白鳳用筷子夾了一塊烤竹鼠喂他吃,滿心滿意的歡喜。佘琅暗道:“再怎麼被母親寵愛著,不腐敗,不墮落,也是一件極不易的事啊。”隻要母親喜歡,他願意墮落,就算是墮入地獄,恐怕他也無怨無悔。
他吃飽後,對母親低聲道:“媽,我給您做一樣新菜式,讓您嘗嘗,您先等著。”刀白鳳見他神神秘秘的,想起他曾經整出來的油炸蕎麥酥餅,心裡頗為期待,柔聲道:“好啊,媽拭目以待哦。可彆忘了媽不吃葷的。”“放心吧。”他道。
佘琅從馬店裡買了一串雞蛋,大理的雞蛋都是用稻草、麥秸或竹籠固定成串,便於運輸與交易,可以防止雞蛋打碎。刀白鳳饒有興致地看著寶貝兒子為她製作新菜式,並不時地問這問那,讓他說明原因。當佘琅將一份“清涼甜蛋奶”擺在她麵前時,材料很簡單:雞蛋、薄荷、白糖和米酒。但她還是有點驚訝:這一大碗蛋奶,清香撲鼻,更難得的是沒有一絲蛋花,更沒有結塊的小硬塊,完全是呈現濃稠乳狀液體。
他深情凝視著母親,柔聲道:“孩兒也喜歡伺候媽,現在輪到孩兒來孝敬您。嘗嘗孩兒做得好不好喝?乾糧配蛋奶才好下咽呢,孩兒喂您喝。”刀白鳳順從他的心意,張嘴喝了蛋奶,閉目回味後,微笑道:“清香沁肺,又甜又滑,很爽口呢。好喝。”佘琅知道母親喜歡吃甜食,希望為她補充一點動物蛋白,整出這些花樣,無非是擔心她吃雞蛋會厭煩,才將吃的變成喝的而已。他一次就泡了五個雞蛋,刀白鳳喝了一大半,就喝不下了,剩餘的隻能由佘琅承包。
刀白鳳饒有興致道:“我也要試試!”於是,她用一個雞蛋做實驗,根據她看到的做了一遍,可是最終卻是一絲絲的蛋花懸浮在清水裡。這一碗,當然是佘琅喝了。第二次,在佘琅的監督並指導下,親自為她控製火候,她終於成功了!這一碗,還是由佘琅喝了。刀白鳳還要泡製蛋奶,佘琅的臉差點嚇綠了:“媽,彆泡了……”“不嘛,我還要泡!前次是你指點的,不算成功。”刀白鳳竟然撒嬌道。佘琅哀歎道:“可我快撐破肚皮了!”“好辦呀,留著深夜喝。”她固執道。
結果,最後三個雞蛋都用完了,她還是沒有成功。這讓她忿忿不平,很不服氣。但她終於明白,看似簡單的過程,親自做起來,竟然完全不是那回事!這不是她笨,而是這種技藝看似簡單,實際上很有難度,配比、功夫、經驗三個方麵,有一點不到位或控製不當,就無法泡製出乳狀蛋奶,不信你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