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
“蘇苗說看見婷婷了,躺在地上被鬼剖成一半…………”
“她的話你也信?”
“妹夫,還是報警吧?”
“先彆,我再找找!蘇苗這裡就麻煩你了。”
“放心。妹夫,我囉嗦一句‘一家人還是和和和美美住在一起的好!’”
“二姐說的是!等蘇苗醒過來,我一定向她認錯。從此好好過日子!不酗酒抽煙……”
王澤什麼都好,隻要彆喝酒。隻要一喝大,就不認人!對此,任作威深感抱歉!當年在省城殯儀館工作,他經常鬼迷心竅去偷盜死體身上的東西。東窗事發後,卻不敢承認,連累實習生王澤承受不白之冤。從此王澤借酒澆愁。但是王澤不知情,在貝城醫院上班後,見到任作福以為是任作威,一直像親人般對待。而任作威自從連累李浩然坐牢後,徹底辭去殯儀館職務。雖然不跟死人打交道了,以前的關係網卻還在。經常給各大院校、醫院聯絡死體骨骼標本什麼的。
這不,省城醫學院的半具古屍丟了,連他們這些人也被發動起來,暗暗尋找。
對過去做的偷盜的事,任作威良心非常不安,尤其覺得對不起王澤、李浩然二人。王澤還好,有班上。可惜李浩然一個大學生,間接被害得坐了十年大牢,任作威對此,真是愧疚一輩子啊!
任作威在家屁股還沒暖熱呢,又連累老母,雨天送飯而摔倒,為其住院!哎!都是為了找那古屍害的。那具半麵屍就是古屍的供養著之一。好在他當機立斷,把半麵屍給燒了。否則,還會惹出多少禍來?
傳說,醫學院的半具古屍其實是個不死之身!他有一顆不死之心!可惜,不死之心,被摘走了!所以他才一直老老實實當做標本呆在醫學院裡。而另半具,一直殘缺不全的活在世上,四處漂流,尋找他們的心!
這些都是兩千年來留下來的古老傳說,到底是真是假,誰也不知道。但是作為一個出土兩千多年的半具古屍突然消失了,考古界醫學界都很重視。尤其這半具古屍很特彆,心臟在右邊。
也許?他的不死之心找到了?世上真有能夠讓人起死回生的不死之心嗎?
六月下旬的島城,風光無限好,夜晚微風拂麵,不冷不熱,正適合家人結伴外出乘涼。
賈青山耷拉著腦袋,不敢看紫陽。
“肚子疼?上醫院,先上廁所?後來就不見人影了?”柳哲明不相信的說,“青山,你到底有沒有看清啊?”
“我在門口守了半個多小時呢?確實沒見她出來。”
柳哲明同情的看看他,做個你完蛋了的手勢。
“哲明,你不快去找你姐,賴在這裡做什麼?快走!”紫陽黑著臉說。
柳哲明吐吐舌頭灰溜溜得走了,賈青山彎下腰也想溜走。
“青山你留下,今晚找不到二千金不許睡覺!”
“老板?”
紫陽狠狠給他一記白眼球,瞬間消失不見。
“爸?你怎麼來了?”趙寶寶訝異得說。難不成是專門來島城緝拿她歸案嗎?
“哎呀!寶寶,你沒跟賢婿在一起嗎?…….”趙大德在大姑趙玉蓉的小女陳全香家落腳。他剛從島城中心醫院回來。大姑已經住院一周了,確實病得厲害,從昨天起就不認人了。怎麼說都是快90的人了,該老了。大表哥陳全誌跟他說:“醫生說,也就這兩天的事,做壽的衣物都準備好了,一定會讓娘風風光光的走!要喜葬!”隨後安排趙大德先到小妹陳全香家休息。
客廳裡,趙寶寶正嘰裡呱啦得,跟表姑陳全香的獨生女表姐秦惠聊天,六歲的外甥女何妞妞還在上幼兒園大班,在屋裡騎著小童車,顯擺得往趙寶寶麵前轉了一圈又一圈。
“妞妞真棒!妞妞最棒了!”趙寶寶不時得揮手鼓掌,她來了不到一小時,就跟活潑可愛的何妞妞混熟了。
“小姑,我還有好多玩具呢!咱們一塊玩好嗎!”“好呀!”
“什麼賢婿?爸,你到這兒乾什麼?”趙寶寶生氣的小聲說。
“這不你大姑奶奶住院,快不行了,我代表趙家來看看啊!你怎麼來的?”爺倆坐在沙發的一角落裡悄悄說話。
陳全香忙著做晚飯擺碗筷,秦惠被女兒何妞妞拽到臥室裡翻找玩具等東西。
“說來話長——,難怪香姑在醫院裡一見到我就認出來了,硬是把我拉到她家。她以為我是跟你一起到醫院看大姑奶奶的。”趙寶寶恍然大悟的說。心裡卻生悶氣:親戚多,事也多!大姑奶奶病了,為什麼叫老爸獨自一人跑來?爸都六十多歲了呀?二叔三叔….不能來嗎?就會欺負我爸!
“吃飯囉!爺倆有什麼話吃完飯再說吧。大哥,你們坐了一下午的車肯定累了。晚上就在我家安心、好好休息吧,寶寶住惠兒的房間好嗎?惠兒娘倆吃完飯就走了。”
“好好好!一切都聽妹妹的!”趙大德笑眯眯的說。“老秦還沒回來?”
“惠兒爹今晚跟大哥一起值班,不回來了。”
陳全香小時候,曾在小舅趙長腿家度過好幾個年頭,雖不是親舅,勝似親舅。跟大表哥趙大德的感情比自家親兄弟還親。(好像我們的趙大德同誌從小就有女人緣,感情細膩,疼愛姊妹。)所以當大哥陳全誌通知趙大德來島城後,主動出頭表示一定把他請到自家,好好招待。
“老陳?你來接我了?”柔和的燈光下,陷入昏迷狀態的趙玉蓉突然睜開眼,一個昏暗的人影晃晃悠悠立在床邊。人影不說話,微笑得看著她。
“是….你?”趙玉蓉回光返照似的睜大雙眼。“明哥?我不是在做夢吧?你怎麼還這麼年輕?”
人影慈愛的看著她,大手輕輕附上趙玉蓉乾癟枯瘦的手,奇跡出現了,趙玉蓉的一雙枯手,猶如返老還童般,展現青春的光澤,纖細修長猶如十七八歲的少女。
“小蓉,一眨眼你居然都這麼大了?”人影沙啞的聲音,似乎在無限感慨。俊朗的男性麵孔,慢慢隱去,一張清秀的女性麵孔浮現眼前。
趙玉蓉有些迷惑,待要仔細看清,人影卻消失不見了。
“明哥——”
“小陳在等你呢,我要走了。”
“明哥,我還沒有問你,你的另一伴找到了嗎?”
“另一‘半’找到了,順便過來看看你。——再見,小蓉!”
“再見明哥!”趙玉蓉如釋負重的閉上眼。曾幾何時,趙玉蓉曾暗暗許下誓言,自殷明幫他撮合成跟陳忠的婚事後,作為報答她會終其一生為其尋找另一伴。可是,茫茫人海,到哪裡去找啊?蒼天可憐,殷明終於找到另一伴了,而自己也終於可以含笑九泉,與老陳團聚了。/
“老陳,你等我,我來了…..”
趙玉蓉十多歲時就跟爺爺趙老漢到島城漁港頭陳家做工。貝山縣的老家裡一粒米也沒有了,母親剛生完小妹,一點奶水也沒有,父親趙八實在養不起她了,趙玉蓉就跟著爺爺一塊上島城掙飯吃。爺爺是島城裡書香門第的陳家老傭人,每到饑荒年都到陳家打零工掙口飯吃,工作很簡單上山看祖陵。
還有每年年底陳族長也會抽出族中人去守陵一個月,這一年恰巧輪到陳忠家。陳族長才是整個陳大家族說一不二的大當家。陳忠家隻是其中一戶。
趙玉蓉在祖陵裡,第一眼見到庶出的陳忠時,就暗暗喜歡了。有幸當了陳忠的小廝,每天跑前跑後不亦樂乎。小姑娘總是夢想有一天能夠嫁給他。這在舊社會,顯然是不可能的妄想。但是她是個機靈聽話的丫頭,跟在陳忠後麵學了不少知識(趙玉蓉的名字,就是陳忠給起的)。
陳家祖陵在一串連綿起伏的山腳下,當地人稱‘小荒山’,此山與貝山縣的大荒山緊密相連,同屬一個山係。山上有一座年久失修的小道觀。
祖陵的旁邊,有一個祠堂。堂主是一個叫殷明的年輕男子。
祠堂正中,有一座白色女性雕像。趙玉蓉每次去,都會把雕像擦拭得乾乾淨淨、一塵不染。殷明就會變戲法似的賞給她糖果吃,還有學習用的筆墨等。凡是趙玉蓉心裡有所請求的,幾乎都會被堂主殷明看透,幫助實現。所以,對於殷明的唯一要求,隻要把雕像擦乾淨,擦起來就更有勁頭了。
天長日久混熟了,趙玉蓉經常把心裡話說給他聽。趙玉蓉是個孝順的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家人平平安安,能有個弟弟,因為爹娘想要,天天盼望。再有,就是希望永遠陪在三少爺趙忠身邊。
一天傍晚,陳家祖陵山上的一座小道觀裡,傳來女人淒厲的哭聲。趙玉蓉跟爺爺趙老漢背著準備過冬的木頭,路過。從門外望進去,隻見一個年輕的婦人,懷抱孩子,正哽咽得向一個老婦人叩頭,“二師伯,求求您,救救孩子!”
“欣欣,老身戴罪之人,實在無能為力…”
“隻求您救…..救孩子,我會……遵守……教規,以死謝罪。”
“欣欣……”老婦人哀叫一聲,但是年輕婦人已然斷氣。
“門外有緣人,請進來吧!”老婦人的聲音猶如洪鐘,傳到趙老漢的耳朵裡,祖孫倆顫顫巍巍的來到婦人麵前。
一個虎頭虎腦,三四歲的小男孩,香香得睡在榻上。“不知有緣人,可否願意收留這個可憐的孩子?”
趙老漢登時高興的給婦人下跪磕頭,“蒼天有眼,老趙家終於添丁了!”
從此,趙玉蓉有了一個弟弟(後因他長的高大,村裡人都叫他趙長腿),她的第一個心願也就實現了。
第二天一早,趙玉蓉興奮得告訴殷明這個好消息。因為他隻有白天出現在祠堂裡,晚上從不見人影。
“明哥哥,我有兄弟了呢?這是我最大的願望。”趙玉蓉擦拭著雕像興高采烈得說。
“好呀!”殷明笑眯眯的說。
“明哥哥,祠堂裡這個姐姐的雕像真漂亮呀!咦?從側麵看你們好像呢?”
“是呀!可惜,雖近在咫尺卻遠在天涯。”殷明憂傷的說,
什麼天涯、咫尺?
“小蓉,你還有什麼願望呀?”殷明疼愛的問。
小女孩趙玉蓉低下頭臉紅紅的。
“嗬嗬,我知道啦…….放心。”
“明哥哥,你有願望呢?”
“我?……跟你一樣,找到另一半。”
天真的趙玉蓉以為殷明像她一樣也在癡癡等待另一伴陳忠,仗義得說:“明哥哥,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找另一伴的!”
不久,抗日戰爭爆發。整個中華大地陷入戰火之中。書香門第的島城陳大家族,也沒有幸免於難,日漸衰敗,四分五裂。傳說陳族長,挖出陳家祖陵的寶藏,不知所蹤。祖陵漸漸荒蕪,祠堂裡的殷明也不知去向。
陳忠家也淪落得破敗不堪,傭人遭遣散。趙玉蓉卻留下來,死心塌地跟著陳忠開始了顛沛流離的求學生計生活。她的第二個心願也就實現了。
第二天,天不亮,從醫院裡就傳來90歲的趙玉蓉去世的消息。她走得很安詳,麵帶微笑。趙大德是趙莊社區治喪委員會的成員,對‘白事’很有操辦經驗。當然義不容辭得留下來,幫忙處理喪事。趙寶寶自然也留下來,分配的任務是,接待一批一批的悼念者。爺兒倆忙得馬不停蹄,也就一直沒空聊天。
再後來趙大德獨自一人灰溜溜得踏上回貝城的路。趙寶寶死活不回去,她要留在島城找到紫陽算賬!她什麼時候答應他,做他的未婚妻了?還要‘十一’結婚?坑爹啊!
英美豪一大早從床上醒過來,頭痛的好像要裂開似的!眼角一瞥,身邊躺著一個嫵媚的女人?不是連心兒還能是誰?
“靠!又是你!快走!快走!我要被你害死了!”英美豪胡亂穿衣服,扔給連心兒一件男性襯衫。
連心兒不接衣服,睜著大眼,欣賞英美豪的年輕體魄,“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你們警察為什麼會找上我?還不是因為你多嘴?你憑什麼認定是我?”
“姑奶奶,你這不是沒事嗎?”英美豪不知悔改的說。
“哼!所以先放你一馬!”
“謝謝!不過,這下子麻煩大了。”
“怎麼了?”
“趙寶寶跑了,還扯出個未婚夫出來,趙剛氣得要殺我呢?我要出去躲兩天。”
“我也沒地兒去!同病相憐,我們一起去島城玩兩天吧?你必須對我負責啊!”連心兒無辜得說。
“好好!姑奶奶!還不快點穿衣走人!”
連心兒跳下床就往外跑。‘老娘昨晚就換好衣物了。我可不想再**裸的被人看光。’
二人在島城的新景點——漁港頭陳家祠堂參觀。陳家祠堂一直以來由旅美華僑陳族長出巨資修繕,近期,剛剛對外開放。
英美豪上了個廁所後就沒了蹤影。連心兒隻有獨自漫步在祠堂。不知怎得,連心兒看到祠堂裡的一座女雕像,怎麼感覺那麼眼熟呢?到底哪裡見過?快想起來想起來?
“小姐?一個人嗎?我是這兒的誌願者,想去參觀參觀嗎?”一個英俊挺拔的男人微笑著,向,看雕像入了迷的連心兒打招呼。
“陳族長,您在這裡啊?記者到了,我們快過去。”一位工作人員急匆匆趕來。
“您是——大名鼎鼎的陳族長?”連心兒的嘴巴張成o型。
“可以認識一下嗎?”r/
“我…我….連….心兒。”
“連小姐?請賞光跟我一起為祠堂揭幕嗎?”
“榮幸之至!”連心兒乖巧的說。
連心兒,醉酒吧裡沒找到你,你卻主動送上門來了!陳族長的嘴角泛起詭異的微笑。
隻見他優雅得牽起連心兒的小手,走向主席台。鎂光燈‘啪啪啪’打在二人身上。嬌小玲瓏的連心兒像個大牌明星似的,一直頗有氣場的禮貌微笑,緊緊偎依在高大威武的陳族長身邊。
“我滴神!她怎麼誰都敢上?”從廁所出來的英美豪,無比欽佩。
祠堂有正、東、西幾間房。西廂房中間有一尊落滿灰塵的白色雕像,一個麵色蒼白的男子,從雕像後慢慢浮現。男子半眯著眼睛,盯著主席台上的連心兒。奇怪,這個男子的容貌從側麵望去跟祠堂裡的女雕像一樣,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