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故國(2)_滄月鏡係列_思兔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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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故國(2)(1 / 2)

可是,我不甘心就這樣死去……我不甘心就這樣被那些強權之手如蛛絲一樣的輕輕抹去,卻連一聲悲鳴都不發出!師父,我不甘心!我要報複,要殺儘那些該殺的人,將這個黑暗腐朽的帝都一掃而空!

所以……請原諒,無論怎樣,我都還想活下去!

他緩緩將右手舉起,湊到了嘴邊,金色的眸子裡眼神冷肅雪亮――師父,原諒我。我不甘心就這樣死去。所以,不惜背棄了天地。

發出長長的歎息,低下頭,冰冷的唇印上了手腕。

那裡,傷痕斑駁交疊,顯示著他坎坷殘酷的前半生。斑駁的傷痕在年輕的肌膚上重重疊疊,烙印著他二十幾年來最難忘的記憶。

――每一個記憶,都和那個人緊密相關。

然而,他是再也無法觸及那一襲純白如羽的華衣了――就如他再也無法看到雲燭的素顏一樣。上天待他太狠,這個世上,什麼是他所珍視的、什麼就是上天要從他手裡奪走的!

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啊!

金座裡的軍人忽然睜開了眼,直直看著艙外已然接近尾聲的戰役,臉色在急遽的變化――仿佛身體裡有一種力量在洶湧,強烈而奔騰,幾乎要突破他軀體的限製,直接化為毀滅一切的紅蓮火焰!

“瀟!”仿佛再也不能忍耐,他忽然重重將手拍在金座扶手上,仰頭發出了一聲長嘯,“我給你力量――啟動迦樓羅!立刻啟動迦樓羅!”

“是!”與他背向而坐的鮫人領命,同時凝聚了全部心神。

力量從他雙手上洶湧而出,貫注入整個機械的核心部位。仿佛也能覺察出這種力量的邪異和猛烈,迦樓羅刹那間發出了畏懼般的顫栗,隻是一瞬,隻見白塔上空風雲急卷,金色的巨鳥披著清晨的霞光,呼嘯著振翅飛起!

“主人,去哪裡?”瀟狂喜地低呼,感受著全新的飛翔的力量。

少將所掌控的力量,忽然比夜裡強了數倍!

雲煥靠坐在金座裡,睜開眼睛,冷淡地凝視著艙外九天上的情形,看著即將結束的戰爭,緩緩吐出了一句話:“空桑人,鮫人,一個不留――去!”

“是!”毫不猶豫地,迦樓羅轉過了方向。

蛟龍入海,宛如閃電。

鏡湖水麵轟然碎裂,為龍神讓出一條道路。背上的所有人都跟著一起下沉,任憑碧水在一瞬間將他們淹沒――同時,也掩去了臉上的所有淚痕。

“蘇摩,蘇摩。”白瓔緊握著他的手臂,一直低聲呼喚著他的名字。

然而,那個渾身是血的人始終無法回答一個字。

在入水的瞬間,他周身的血一下子彌漫開來,仿佛騰起一陣紅色的霧,將她的雙眼籠罩――那樣的血霧幾乎令她失去了最後一絲保持冷靜的力量。她顫栗地抱緊他,將他的頭顱攬在臂彎內,輕聲在耳畔呼喚他的名字。

她知道蘇摩輕易是不會受傷的,即便是受了傷、也能用術法獲得極快的恢複。而如今,這樣長時間大麵積的流血,隻能有一種可能――他已經無法保護自己的軀體。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白瓔幾乎要失聲喊起來了――在和破壞神的交鋒裡,他隻是負責從旁協助阻攔的,根本沒有直接出手對敵,又怎麼會被傷成這樣?!她靜靜抱著他失神的軀體,他身上散發出的血汙籠罩了她的視線,她隻覺得徹骨的冰冷。

身體忽然一震,飛速的下沉終於到底,龍神停在了一片絢麗的水草簇擁著的白色石台上。

――那,已經是複國軍在鏡湖底下的大營。

“海皇歸來!”龍的長吟響徹了整個鏡湖水底,“諸位來覲!”

大營裡的鮫人戰士紛紛驚動,從珊瑚裡遊弋而出,向著高台四方迅速趕來。個個臉上都帶著狂喜和驚訝的表情,在長老們的帶領下,向著龍神簇擁而來。

然而,在看到白衣女子懷裡那個血人時,所有人都驚呆了。

萬丈深的水底,幽藍的水光如同幽靈一樣在頭頂縈繞。寂靜的深淵裡,隻聽得到潛流吹動水草的簌簌聲。珊瑚和水草搭成的帳子裡,在所有人都退去後,白衣女子俯身握住了那個失去意識之人的手,發覺他的手冰冷如雪,甚至已經感覺不到脈搏。

“他……他怎麼樣了?”白瓔擔憂地低語。

旁邊的海巫醫垂首不語,雙手捧著紅珊瑚的藥罐,垂下的臉隱藏在長長的鬥篷裡,隻有深藍色的長發翻湧。這個鮫人割破了自己的手腕,沁出黑色的血,一滴滴滴入藥香馥鬱的罐子裡,用文火慢慢煎熬。

龍神已經化身為三尺大小,尾巴勾住了帳上的金鉤,凝視著榻上昏迷的人,欲言又止。最後隻是長長歎息了一聲,轉過頭,吩咐一旁侍立的炎汐:“左權使……你先退下。”

“是!”炎汐按劍行禮,匆匆離去。

金帳裡,隻剩下了數人默然相對。

“蘇摩到底怎樣了?”白瓔的聲音已經開始發抖,緊握著那隻冰冷的手。龍神無語。舒開身子在水中遊弋,盤繞在昏迷之人的上方,靜靜凝視。

“力竭而崩……”沉吟了片刻,龍神發出低沉的歎息,“這次海皇消耗了太多靈力,身體和精神毀壞嚴重,恐怕需要很久才能恢複。”

“是麼?怎麼會……”白瓔喃喃,不安地望著那個沒有知覺的人,“他的軀體應該根本不畏傷痛――以前每次受了傷,都能極快的恢複過來!為什麼這次……”

龍神搖頭:“恐怕是積勞成疾――他一貫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太子妃也不必太擔心,”龍神開口,“回到水中休養一段時日,應該就無大礙。”

“沒事就好。我隻是覺得奇怪……”白瓔低聲,雙手緊緊握著光劍,“為什麼他會受傷呢?方才在神廟裡,他並未動手、隻是從旁協助我而已!――他、他身上怎麼會忽然出現這樣可怕的傷?!”

龍神扭動了一下身體,似有不安,再度安慰:“應該是舊傷裂開了――要知道,他昔年實在太不愛惜自己這個身體,留下了很多隱患,一旦劇烈戰鬥便會發作。”

“是麼?”白瓔低頭看著榻上昏迷的人,舒了一口氣,“那就好……”

睡在水底的人越發顯得英俊而蒼白,深藍色的長發如同水草一樣漂浮在側臉,緊閉的雙眸和嘴唇沒有透出絲毫生的氣息,仿佛古船失事後沉入水底多年的一尊俊美石像。

“蘇摩……”她喃喃歎息,忍不住抬手輕撫他蒼白的臉頰。

從來沒有看到過他這樣安靜的表情――沒有一絲一毫的陰暗和桀驁,仿佛沉睡在光陰的深處安眠。如此孤獨,又如此的脆弱。她從未看到他有過這樣的表情。

她沉默地坐在他身側,長久地凝望他蒼白的臉頰,忽然覺得心裡有無法呼吸的痛。

“太子妃,你該回去了。”仿佛也為這一刻的沉默感到不安,龍神翹首看了看水麵之上,語氣開始變得莊重,“空桑人此刻應該也已經撤退回了無色城吧?――真嵐殿下率兵血戰歸來,太子妃應該早日前去接風才是。”

白瓔一怔,眼神在瞬間雪亮,整個人震了一震。

龍神凝神看住了白衣的女子,意味深長:“我想,太子妃應該已經做出了選擇。”

“是……是的。”她喃喃,一分分地移開了自己的手,低聲,“龍神提醒得對――我是該回去了。這次讓海皇受了重傷,空桑上下均為此感到萬分抱歉。”

“不客氣,空海已有盟約。”龍神微微頷首,轉身向外,“送客。”

在白衣女子的身影消失在鏡湖深處後,龍神呼嘯了一聲,轉向一旁的巫醫。

“好了,她走了,我們來說實話。”龍神低聲,“海皇的傷勢如何?”

“不樂觀。”海巫醫手裡握著煎出來的一盞褐色藥汁,小心翼翼地托起了海皇的頭,給昏迷的人喝下去了一些。一道殷紅色的液體在水中迅速蔓延開來,發出嗤嗤的聲音,讓周圍的水藻在一瞬間全部失去了顏色。

然而,那樣強烈的藥力,卻依然無法讓對方恢複一點知覺。藥順著緊閉的唇角滑落,然後消弭在水裡。蘇摩的眼睛依然毫無生氣的緊閉,臉色蒼白如同大理石雕。

海巫醫俯下身,仔細看了看對方的身體――蒼白而堅實的肌膚上,縱橫著無數細細的痕跡。這些應該都是非常嚴重的傷口,然而愈合得非常好,肉眼幾乎看不到傷痕。

――唯有胸口上那個對穿的大洞,是最新的傷口。

海巫醫的手指輕輕敲擊著傷口,眼神凝重:那個傷口,正在用人眼可見的速度、在慢慢的愈合――平常人需要花幾個月、甚至一年才能恢複的傷,在他身上的愈合速度居然加快了十幾倍!

海巫醫霍然抬頭:“龍神,您可知道海皇一直用什麼術法來催合身體上的傷?”

在他抬頭的瞬間,風帽滑落,亂發下的臉蒼白而英俊,不過三百餘歲的年紀――這個海國最負盛名的醫者,居然出乎意料的年輕。

“知道。”龍神凝視著昏迷中的人,眼裡流露出悲憫的神色:“不用藥物,直接在短時間內強迫傷口愈合――你想想,用什麼方法才能做到這樣?”

海巫醫一驚:“莫非……是‘縮時’或者‘寸光’?”

龍神歎了口氣,沒有否認。

“天……”海巫醫脫口驚呼,“真的是這種禁忌之術!”

“縮時”,是一種在雲荒大地上早已失傳的上古咒術。傳說中,這種術法可以操縱“時間”,能夠讓時間在“某一點”上加速或者減緩。施用此法術,不僅可以令對手一夕白頭,同時也可以令自己的身體產生同樣的反應。

這,本是一種“偷竊時間”和“燃燒生命”的術法,在雲荒早已失傳。不知道這個傀儡師,一百年間去了**裡的哪一個地方,居然重新學到了這種可怕的術法。

海巫醫低首,凝視著蘇摩胸口。那個巨大的傷口在神秘的力量之下一分分收攏,令見多識廣的巫醫眼裡都露出了既崇拜又驚懼的表情――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觸摸了一下傷口邊緣正在延展的筋絡,發現那裡的溫度非常高,完全不同於鮫人一直冰冷的體溫。

“天啊……”蒼老的醫者低下了頭,眼神恐懼。

“現在你明白了?”龍神頷首,低聲分解,“海皇之所以能不畏懼損傷,是因為他對自己施用了‘縮時’之術――在每次受傷後,他會讓自己身上的時間流逝加速,常人需要一個月才能愈合的重傷,他卻隻要一兩天就能完全恢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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