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勢倒也算標準,來,這樣試試看。”藍爵往泳道前一站,展開雙掌,意思讓李尚俊往前,他退著走,讓她手尖隨時能擱他手掌上借力。
藍爵在李尚俊心裡,那可是阿拉丁神燈巨人,百分百信譽,百分百信任,她當即不疑有它,心想反正藍爵在身邊,就鼓起勇氣,按老師和藍爵教的方法換氣,開始還是往下淹,每次都抓著藍爵的手借他支持出水小歇,練了約摸一刻鐘,已經可以出水換兩三次氣了,當這樣的狀態有所穩定後,藍爵的手突然之間消失不見!
李尚俊在第三次換氣後習慣性去摸他的手,無論如何都摸不見,當即心下大慌,手忙腳亂,立刻就溺水裡胡亂掙紮,連喝了兩口水,才被人忙不迭抱了起來。
起來後鼻子眼睛裡全是水,她不管不顧把藍爵脖子抱得緊緊的,不住咳嗽。
藍爵幫她拍背順氣,柔聲哄慰,她剛緩過神來,立刻血淚控訴:“騙子!你是騙子!!”
藍爵淺笑道:“明明可以繼續換氣,乾嘛非要我牽著,還有,這裡能踩著地的,你要相信自己才行啊……”
李尚俊閉嘴扭頭,憤怒地“哼”了聲。
“還要不要學?”藍爵沉著聲音威嚴道。
“哼!”她又用鼻子重重出了口氣,往後退出他懷抱,小手緊緊抓住他指頭,義正言辭:“這次不許放!”
藍爵不置可否。
李尚俊果然還是被他給陰了。
這次她總算想起來站好,眼睛揉開,見藍爵在不遠處笑得不懷好意,當即對著他打出大大的水花,然後就往岸上爬。
爬上去走了沒兩步,她回頭,藍爵老神在在鳧水裡,望著她嘴角流露一絲嘲諷,立刻腳下生根,捏了捏小拳頭,啪嗒跳回水裡。
藍爵見狀,含笑遊到她身邊:“這次換個方法,你自己遊,我捧著你。”
“什麼意思?”李尚俊在水裡繼續跳啊跳啊。
藍爵將她腰一提,往前一摁,借水力讓她麵朝下平舉起,兩手攔在她腰間,柔聲道:“好了,你往前,我跟著你走,這樣不怕了吧?”
“你不會又偷偷放手吧。”李尚俊瞪著賊亮賊亮的眼睛側首怒視藍爵。
“不會。”藍爵沒好氣回答。
李尚俊姿勢和換氣的技術問題基本已經過關,就是克服不了旱鴨子的心理問題,這樣遊會兒總要突然往右側傾傾往下方掃掃,摸到藍爵後才肯放心繼續往前,但這個過程中難免會對某些隱私部位磕磕碰碰,要麼她突然下沉藍爵接得快了,手臂直接攔上她柔軟胸脯,要麼她亂抓不小心抓到他大腿根內部。
對於這類尷尬情況,李尚俊強大的厚臉皮發揮得無與倫比,佯作沒事,但總算儘量克製恐懼,避免此類狀況頻發。
為了保險,深水區那邊她都不去的,每次遊差不多一半就要折返,又這樣不厭其煩練了半個小時,她已經可以穩穩遊到一半的距離,於是藍爵說:“這次稍微再遊會兒。”
於是她遊啊遊阿,遊阿遊阿,指尖忽然觸碰到一塊冰冷的牆壁,心頭一喜,她猛地跳出水麵,側臉欲呼,孰料身旁空空如也!
李尚俊慌了神,想站穩,但這裡已經有兩米多的水深,她哪裡站得住,不會鳧水的她大驚失色,手對著光滑的牆壁亂抓亂撓,不及呼喊,已經往下沉去。
這次比之前任何一次溺水情況都嚴重,待藍爵把她提起橫抱在懷裡,那一張小臉全然慘白無絲毫人色。
李尚俊難過無比地匍在他胸口咳得死去活來,藍爵幫她拍著後脖,依舊柔情似水,連連輕哄:“好了,沒事,沒事,你看你已經可以一個人遊這麼遠了。”
藍爵的信譽度在李尚俊心目中已經從一百直線下降到零光蛋,待她緩過氣可以說話時,第一句便是憤怒的咆哮:
“騙子,你是大騙子,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藍爵像被撕破了羊皮的大灰狼,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爽聲笑道:“你罵好了,你現在落我手裡,我想怎麼揉圓捏扁就怎麼揉圓捏扁。”
李尚俊這才察覺自己的處境:
她在兩米深的水域裡,孤苦無援,除了眼前這頭大狐狸。
“你……想……乾,乾什麼……”她聲音發顫,哆哆嗦嗦道。
藍爵笑眯眯,狹長的鳳目,尖尖的下巴,真像頭老奸巨猾的狐狸,一字一句,慢吞吞道:
“放、生。”
於是,半旱鴨子被頭老狐狸,在兩米深的水域中間,放生了。
一個半小時慘無人道的訓練,李尚俊終於可以脫手自遊,代價卻是喝了滿肚子組成物不明清潔度不明的遊泳池水,以及對藍爵滿腔的天怒人怨。
但接下來五六天,她還是樹不要皮人不要臉地跟在他屁股後麵去遊泳,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嘛。
一周的集訓,讓個旱鴨子順利通過了250米的遊泳考試,李尚俊的怨氣也自然平複,在阿拉丁神燈巨人的光輝事跡下又加上條:史上最nb遊泳教練。
今年冬天北京下雪下得特彆晚。
那天早上,李尚俊正冬眠得很銷魂很蕩漾,突然被楊舒敏一腳踹開了寢室門,將她被子一掀,興奮道:“下雪了!下雪了!!!!”
李尚俊這輩子最怕的人,其中之一就是楊舒敏。以前高三時,每天早上都是她叫她起床,對付起床氣耐床勁兒大到無與倫比的李同學,楊舒敏從始至終隻有一招,簡單,粗暴,有效——
掀被子。
因此這天被楊舒敏掀了被子後,她不敢怒不敢怨,待聽到“下雪了”,精神為之一抖,裹了睡衣往窗口一趴,但見地上已經積起了一層薄薄的雪,滿天滿地,世界一片蒼茫雪白。
她立刻撲到電話旁,把曾際也從甜美的夢鄉中挖了起來。
有照片為證,李尚俊兩歲時,a市下過一場好大好大的雪,大到可以堆起雪人,無奈也隻是照片,就她記憶中,她這輩子就沒見過真真正正的雪花。
麵對這第一場雪,重慶幫興奮了,激動了,一大群人拉幫結派各執手機開始逛未名湖、逛靜園、逛勺園,逛西門。
中午藍爵打電話喊她吃飯時,聽著她那興奮勁兒,表示十分不理解:“這算雪嗎……看天氣預報,明天會更大……不過就開始好看,後麵被人踩踩就黑了,又滑又臟,很煩的。”
“不要破壞我的幻想!”李尚俊憤怒控訴,雖然一年後,同樣的話從她嘴裡一字不漏地吐了出來,但至少現在,第一次看見雪的孩子們,依舊激情四射。
一整天重慶幫都忙著拍照,北大校園逛完了,還相約去頤和園拍,到晚上,李尚俊這三分鐘熱度的主對雪也差不多要厭倦了。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上海下了好大的雪。
衣冠禽獸
“我看到雪了!好漂亮哦,走在上麵像碾冰一樣,還喀哧喀哧的。”深夜十二點,李尚俊蜷縮在床上交疊雙腿,兩隻小腳丫上套著粉紅色的兔子耳朵毛絨襪,點頭仰頭,煞是可愛。
“唔。”駱子涵睡意蒙蒙點頭。
“……”李尚俊滿腔熱情又被狠狠潑了冷水,她拿著電話不開腔,對方也不開腔,繼續為中國電信事業無私奉獻,半晌後,她小聲道:“涵哥,你明天很早要上班嗎?”
“恩。”他不清不楚應了聲,然後迅速道,“李煒,我晚上應酬喝了不少酒,有什麼事明天我打給你。”
說完就掛了電話,李尚俊微咬唇肉盯著手機,長長的睫毛泛了泛。
就在這時,宿舍電話響起。
“喂,出來看,真正的雪!”
李尚俊穿著海藍色流氓兔圖案的棉睡衣,外麵套著黑色垂地羽絨服,踩了雙超大號的藍色“老公”鞋跑下樓,卻見藍爵背對著站在屋簷下,聽到動靜,他回過頭來,顏玉氣蘭,嗬出白霜,戴著灰色超大號手套的巨掌伸到她眼底,中間赫赫然一朵晶瑩而脆弱的六角雪花!
“好大一個!”李尚俊欣喜地睜大眼,伸出指尖觸碰,入手即化,難尋痕跡。
“鵝毛大雪啊,明天可以帶你打雪仗了。”藍爵收回手揣大衣包裡,抬頭仰望,李尚俊跟著他一起抬頭,漫天梨花,絮飛亂天際。
第二天大清早李尚俊便爬起來挨個打電話,拉幫結派去未名一體草坪那邊打雪仗。藍爵幫都是些大四的老油條,對雪這種東西早就厭惡透頂,但這次被大一新生感染,集體返老還童了一把。
眾人相約在學一門口見,臨出發前藍爵打電話來提醒她戴手套,李尚俊整個冬天都忘記了買手套,嘴巴上答應,手照樣光著出來,剛開始藍爵還責備她,孰料進了一體,這幫人獸性煥發,個個嫌戴著手套搓雪團不方便,不約而同空手上陣,打得灰頭土臉,臨走前一起堆了個跟李尚俊差不多高的大雪人,大家忙碌著給雪人做最後點綴時,李尚俊和曾際蹲旁邊默默合作搓棍子,終於趕在雪人完工前搓出了跟又堅又脆又圓的棍子,吧唧,插在最底下的雪球上。
一群人紛紛抓著圍著雪人之根擺出各種猥瑣淫/蕩表情的照片再次被頂上十大第一。
&n打了個電話過來,告訴她戎姍姍被那個健身教練甩了,回頭找齊安和好,齊安上周去成都看她,兩天花了四萬,說這女人tmd就是來黑齊安錢的,李尚俊遂打去問齊安為什麼什麼事都不跟她說,齊安平靜道:“怕你擔心而已。”
其實李尚俊很清楚,齊安知道她一直不喜歡戎姍姍,所以他不敢提他和她的事,就像餘姍現在什麼都不敢告訴她一樣。
隔天,本屆校籃球比賽總決賽在一體室內籃球場舉行,李尚俊拉著曾際如約前來給藍爵加油。不想圍觀者甚眾,男女比例相差不多,主要以男生為主,身旁同係對籃球十分熱愛的同學道:
“藍爵對聶洵,世紀之戰啊!”
雙方隊員已經在球場附近做準備,藍爵今天也沒戴眼睛,穿著那天路上見過的藍色球服,正蹲著身子邊綁護膝邊跟隊友說話,李尚俊和曾際就蹲在中文係這邊,也沒上去打招呼,聽同學提起,便問哪個是聶洵。
曾際插嘴道:“那,就你成天盯著人家屁股看的那個。”
曾際這麼一說,李尚俊立刻明白誰是聶洵。有段時間她上課,總會遇到個差不多190的男人,穿著黃色超緊身短褲背心沿著宿舍外的路跑步,那緊身短褲真的實在太緊身了,緊緊包裹住這男人的屁股大腿,她每每就跟在後麵看得口水直流,後來才聽人說他是大三法院,學校賽艇隊的。
李尚俊來看籃球,純粹就是欣賞無邊無際的男色。一會兒盯著藍爵美輪美奐的小腿和胳膊猛看,一會兒又習慣性地追蹤聶洵的屁股,隻知道一會兒這邊進一個,一會兒那邊進一個,挺持平的。
眼看著下半場馬上結束,李尚俊才想起來問幾比幾了,曾際看得過於興奮,已經站了起來,隨口回答:“96比95。”
“啊,比分這麼近,誰領先啊?”
“法院,你沒聽過法體之稱麼,體育特招生大部分都在法院。”
李尚俊“哦”了聲,這才想起自己是藍爵的後援隊,捏著嗓子剛準備喊幾句,眼睛突然花了花,然後喧鬨的全場陡然一片安靜,好多人情不自禁站了起來。
李尚俊仔細回憶了下,不確定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好像是聶洵帶球上籃,他拿著球已經都快灌籃框裡了,突然之間藍爵從斜裡殺出,跳得好高,像頭發狂的獅子般又凶又猛,腿似乎在空中跑了兩步,然後籃球不知怎麼回事就往場中間飛去。
待李尚俊回憶完畢,場外的業餘講解員突然興奮大叫起來:“蓋帽!蓋帽!大家看到沒有,剛才光華的五號,藍爵,藍爵他蓋掉了聶洵的進球!裁判沒有判犯規……比賽繼續!”
魏佳睿這時跟攝影社社長站在一起,不停催促道:“快調出來看,調出來放慢鏡頭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曾際似乎發覺什麼,開始往魏佳睿這邊跑,李尚俊急忙跟了過來,象素雖然低了些,但她看得清清楚楚。
藍爵憑空出現,那顆籃球好像還在聶洵手裡,他拿著球馬上入籃,卻被藍爵一手摁著球打到了籃板上,再向中場彈飛而去。
曾際一旁道:“沒有犯規,不是乾擾球,身體也沒碰撞。”
魏佳睿搶過攝像機不停慢鏡頭重放,助理裁判似乎是他們的同學,也一起過來看,李尚俊反複看了好幾次,眼睛都成了心型,蓋帽就算了,關鍵是蓋過去還以那麼輕鬆而暴力的姿態把球打到籃板上,這簡直帥呆了,酷斃了!
這時曾際和魏佳睿交流道:“可惜了,你看他衝刺封蓋前對著你們的21號比過手勢讓他去中場,如果剛才21號反應過來提前去接應,完全可以打出一場防守反擊,法院那邊以為必然得分都鬆懈下來了,太可惜了……”
魏佳睿撇撇嘴:“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沒辦法啊。”
就在這時,比賽結束的哨聲響起,光華惜敗法院,但因為最後那個蓋帽,聶洵完敗於藍爵。在當天vp中,藍爵以壓倒性優勢榮獲第一。
比賽結束後,一堆人圍上藍爵,跟他都是熟人,由此可見他好到令人震驚的人緣關係,待這群人嘻嘻哈哈寒暄完畢,魏佳睿才帶著李尚俊和曾際過去。
魏佳睿上前第一句話:“怎麼綁個護膝?”
藍爵原本坐著,聞言露齒一笑,站起來一瘸一拐走到魏佳睿身邊,佯裝虛弱地壓到他肩膀上。
“喂,到底嚴重不嚴重啊,上次半決賽你不是說沒事麼?”
“是沒事啊。”藍爵笑著站直,朝李尚俊招招手,她立刻滿臉花癡地跑到他身邊扶住胳膊,遞過水來:“藍爵哥哥,你不當職業籃球選手簡直就是中國隊的一大損失!”
“小馬屁精。”藍爵捏了捏她臉蛋,從脖子上取下汗巾蓋頭上猛擦。
小馬屁精繼續以崇拜口吻道:“藍爵哥哥,平時看你是斯文人,上流社會貴族氣派,我靠,剛才你蓋那個聶洵,那簡直就是頭野獸啊!藍爵哥哥,你簡直太禽獸了,太雄性了,太陽剛了!
!”
藍爵從帕子裡露出隻眼睛,半眯著炯炯俯視李尚俊,“哼哼”冷笑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中午,駱子涵終於打來了那個所謂“明天中午給你打”的電話,開口便問:“你元旦回來嗎?”
李尚俊回答:“元旦之後兩周我們期末考試,等期末考試完了回來,怎麼,你想我了?”
駱子涵皮笑肉不笑,正要掛電話,李尚俊促聲道:“喂!”
“嗯?”
“……”她躊躇片刻,方道,“涵哥,我覺得我們好久沒有好好聊過天了。”
駱子涵沉默。
“你陪我說會兒話吧好不好。”
他還是沉默,片刻後道:“說什麼?”
“說……”李尚俊無話可說,大腦飛速運轉中,她遲疑道:“要不我給你講講我們學校的事情,這學期發生了好多好玩的事,我一直想跟你說呢。”
“那你說吧。”駱子涵明顯興趣缺缺的口氣嚴重打擊了李尚俊說話的欲望,她勉強起了個頭,實在繼續不下去,遂閉上嘴,心裡一陣陣揪痛,抿了抿唇,徐徐道:“你好像一點兒都不想聽我在學校的事情……你是不是不想我繼續念下去?”
駱子涵道:“我以為你應該很清楚我的想法。”
“都這年代了,你還說什麼女子無才便是德?!”李尚俊有些激動。
“我不是這個意思……”駱子涵輕輕歎了口氣。
李尚俊一陣語噎心酸,頓了頓:“就算我現在退學回來又怎樣,天天被你關在家裡,想起來了哄一哄,想不起來不管我怎麼哭怎麼找你都不在,你不想聽我學校的事情,就對我這個人也冷漠成現在的地步,我找你呢,不是今天手機打架壞了,就是明天和兄弟喝酒沒聽見,要麼是探監要關機……”
“李煒。”他打斷她:“不要拿這偶爾幾件事翻來覆去說行不行?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煩?”
滴滴滴滴滴滴,李尚俊頭遭砸斷了駱子涵的電話。
他看著手機愣了愣,其實,他想說,駱天盟中風情況越來越嚴重,這麼大個家族的事情,公司的事情,他都剛剛接手,每天忙得焦頭爛額,沒有精力來照顧她的感受,他這麼拚命,是想儘快讓所有事情進入正軌,然後再好好補償她,好好陪她,可不知為何,每次吵到最後,他總是克製不住脾氣傷害了她。
他開始摁她的號碼,想撥回來,卻始終沒有呼出,打過去,他也不知道說什麼,兩個人生活環境差距越來越大,相處時間越來越少,實在沒什麼共同話題。
反正過幾天她情緒會平複的,過幾天再說吧。
隻要是和駱子涵有關的事情,李尚俊的眼淚就特彆廉價。
但這次她隻一個人哭了會兒便情緒穩定下來。桌子上有個小煙缸,兩個反恐精英娃娃像翻牆一樣趴在缸弦上,這是一個月前她去陶瓷店親手做的,是想送給他的聖誕節禮物,本來她想突然寄回去給他個驚喜,可現在她卻想把它扔進垃圾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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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入絕路
平安夜,四處張燈結彩,洋溢著節日喜慶。
情侶們兩個做一對卿卿我我甜甜蜜蜜,連曾際都被抓去平安夜晚會演出去了,李尚俊形單影隻,無比孤淒。
晚飯時間她打給藍爵,欲哭無淚道:“求收養!”
藍爵沒好氣:“你早些不說,這個點上周圍哪家飯店還有位置?”
“那怎麼辦?”她懨懨道。
“吃食堂。”
“不要!”
“不要就自己想辦法。”
“藍爵哥哥,藍爵大人!阿拉丁神燈巨人……”李尚俊開始撒嬌耍嗲,於是十分鐘後,藍爵提著拖油瓶開始繞行北大一圈尋找飯店。
海澱區家樂福那邊新開了一大片商業區,裡麵有些超級冷門的pizza店,兩人走投無路跑進去,李尚俊有幸品嘗了人生吃過最難吃的pizza。藍爵還津津有味,說味道不算差,但李尚俊就搞不懂這像裹了生灰麵的厚餅上一坨稀糊的玩意兒人怎麼吃得下去,難道pizza不是都至少該像必勝客那樣的麼?再來說這個牛排,這鮮血淋漓的……藍爵這騙子,還向她建議說七分熟比較好,可人家巴貝拉七分熟有這麼生麼!
藍爵翻翻白眼,沒好氣道:“大小姐,你說的那是中國化了的,人家正宗pizza,牛排都這樣。”
李尚俊吃得火冒三丈,險些沒罵娘,怒道:“我就野人怎麼了,我就鄉下來的!”
藍爵擱下刀叉,托著下巴:“小尚俊,認命吧,我去西門外kfc給你買個漢堡得了。”
“我不要!”李尚俊踢著小腿在凳子上蹦,想到今天是平安夜,屁股蹦得更高幅度更大:“我不要我不要!!!我的平安夜啊……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藍爵被她鬨得沒法,隻好繳械投降:“我們開車去找?”
從pizza店裡出來差不多七點多了,但因為過節,很多店還是在排隊,藍爵一路找去,好不容易在俏江南逮到個位置,急忙訂好後跑進車庫,打開副駕駛,彎腰拍著已經睡得迷迷糊糊的家夥道:“喂,川菜你愛吃吧?”
李尚俊偏頭挪了挪。
“真是個不省事的……”藍爵淺笑歎氣,拿手去捏她鼻子,李尚俊嬰寧一聲,眯著眼睛往前一探,竟像無尾熊似地掛到藍爵脖子上,他很習慣地抱腰將她抬出,正準備放地上,那擱在他勁窩的芳香忽而一旋,兩片甜甜軟軟的粉嫩便覆上了他涼薄唇瓣。
藍爵白皙俊顏閃過一絲紅暈,忙不迭後仰,孰料李尚俊雙眼依舊緊闔,小手緊緊摟著他脖子,嘴還追著一個勁兒往他那兒蹭。
藍爵急忙空出一隻手固定住她腦袋,狹長珀目略沉,嘴角隱約一絲無奈弧度,舉掌拍了拍她臉頰,柔聲嗬斥:“小色女睡迷糊了耍流氓呢?醒醒!”
巴掌拍來,李尚俊一個激靈睜開眼。剛入眠突然被人驚醒那種頭重腳輕的感覺令她眩了眩,待焦距定好看清眼前放大的深邃五官,她猛然想起自己剛才乾了些什麼事!
“我……”李尚俊雙頰霞紅發怔地與藍爵四目相對,鼻尖與鼻尖之間僅一兩厘米的距離,心底瓦涼瓦涼,天啊,代誌大條了!
孰料她睜開,宛若雨後新湖,水汪汪迷糊糊的雙眼撞入藍爵瞳孔那瞬,他漂亮的喉結莫名動了動,壓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雙臂已經略微用力合攏,鼻尖與鼻尖的距離被填滿,他輕輕啄了啄她的蜜色,舌尖微挑,攫緊了香吻。
此時此刻,兩個人似乎同時失去了思考能力,隻是互相緊緊擁抱,抵死親吻纏綿。
藍爵抱著她吻了很久,她漸漸覺得身子變輕,然後他一手托著她一手拉開副駕駛將她放下,半蹲著身子,握緊她小手淺笑道:“還要去吃平安夜晚餐嗎?”
李尚俊不敢回應他的目光,胸口突然湧出一陣陣慌亂,低頭小聲:“買了帶走。”
藍爵噎了噎,見她縮得跟隻鵪鶉似的,隻當她不好意思,伸手摸著她臉頰,迅速在另一邊烙下淺吻,柔聲道:“記得把車鎖落下來,辣子**行不行?”
李尚俊點頭,藍爵不再廢話,關上車門快步離開。
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車,她一個人坐在略微昏黃的車廂中,手顫顫巍巍地從包裡摸出手機,雙眼瞠得極大,裡麵一片冷灰,慢吞吞地按下短信:
[我想我們真的性格不合,生活環境也越來越不一樣,分手吧。]
駱子涵說過:好事不過三,第三次,他絕對不會再原諒她。
這幾個月麵對他的冷淡,她哭過,鬨過,有時脾氣上來當場都想撂狠話說分手,可沒一次真敢。
短信過去,她立刻關掉了手機,雙手交叉緊緊握著手機,抵在額頭,腦海一片空茫。
上一次,她想借秦鬆擺脫駱子涵給她設下的蠱。
這一次,她又想借藍爵擺脫駱子涵宣判的無期徒刑。
她不知道這種日子何時是個頭,她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對得起誰,可她真的好累好累,就像個溺水的人,一旦看見根稻草,不管是不是她的救命稻草,她都會不惜代價地攀附過去,直到折斷這根稻草,讓他與她一起覆滅……
藍爵回到車上時,見李尚俊麵對車窗外閉闔雙眼,他探身為她係好安全帶,平穩地開車送她到宿舍樓底。
他正想叫醒她,她卻突然睜開眼轉頭,聲音略微低啞道:“我不想回宿舍。”
藍爵愣了愣,目光軟暖,輕輕撫上她臉頰:“乖,我看你今天精神不是很好,彆玩通宵了。”
李尚俊搖搖頭,脫口而出:“我去你宿舍睡。”
藍爵聞言瞳色猛沉,長睫微扇,壓下心頭複雜情感,哄慰道:“宿舍還有其它男人,你個女孩子,影響不好。”
“那我跟你去開房。”李尚俊麵無表情固執道。
藍爵心底再多疑惑再多想法,也不忍開口拒絕一個喜愛的女孩子這樣的要求。他抿了抿唇,側首深深吐了口長氣,收起溫柔表相,略微嚴肅略微失望略微謹慎道:“你想清楚了?”
李尚俊點頭。
藍爵不再廢話,一言不發地開車抵達最近的一家五星級賓館。
李尚俊隱約覺得藍爵在生氣,臉色有些發青,但仔細看,似乎還是那麼溫潤如玉。何況送上門的肉,不吃白不吃,他有什麼好不爽的。想通此層,她徑直進了浴室,關上門開始洗漱。
淋漓急促的水龍撲在臉上,洗去一身塵垢,又似要洗去一切回憶,不管是否舍得,她把自己逼到了這步。
剛剛回來的路上,她想得很清楚。
她對藍爵有很明確的好感,她不抗拒他的接觸,如果一定要身體背叛駱子涵,她寧願也隻願意給藍爵。跨出這一步,她就沒法回頭,他也不可能再要她,她就可以徹底告彆他的禁錮,告彆那個成日以淚洗麵的自己。藍爵已經讀大四了,除了手上的工作offer六七個,還有美國哈佛、英國牛津的研究生offer,不管他接受哪個,大四一畢業,他們就徹底拜拜,兩個本來出生成長的城市截然不同的兩個人,又不在同一個城市,也沒有未來在一起的計劃打算,這種異地戀的成功率絕對是零。那個時候自然分手,也算不上她傷害了藍爵。
隻是不知道為何,她想到駱子涵,心口還是那麼痛,痛不欲生。
李尚俊裹著浴巾走出來,藍爵正躺在大床上看電視。煙灰色v領薄毛衣,白淨素雅帶著淡淡花紋的襯衫,修長的左腿平攤床沿,右腿微彎掛在外,腳踩地板。
聽見響動,他轉過眼來,麵對幾近半裸的少女,清澄目光不流露絲毫□,似乎永遠都是那樣彬彬有禮。他坐起來,拿過早備在床旁的浴袍幫她裹好,舒雅的嗓音聽不出絲毫情緒波瀾:
“先吃點兒東西。”
李尚俊點頭,坐到旁邊桌上,藍爵已經幫她把筷子飯盒都擱置好,她取筷開始安靜地用餐。
“要不要喝飲料?”他從旁邊小冰箱裡取出一罐王老吉放在她麵前,她點點頭,繼續們不吭聲狂吃。
“我進去洗澡了。”藍爵情緒無絲毫起伏道。
李尚俊依舊點頭。
浴室裡傳來水聲,李尚俊一邊看電視一邊慢吞吞吃飯,剛吃好,藍爵就穿著白色的浴袍頭發濕漉漉走了出來,因為肩膀太寬,顯得浴袍袖子特彆短,他那件比自己這件還大好幾個號,反觀自己,唉……人比人氣死人哪。
李尚俊用餐巾紙抹了抹嘴,從他身邊埋頭走過,進浴室刷牙,臨到門口想起什麼,探出頭來:“你身上帶煙了嗎?”
藍爵回答:“我現在去買。”
李尚俊頓了頓,又很快地說了句:“還有……那個……”
藍爵一愣,複了然,深目略陰,“唔”了聲。
李尚俊沒刷會兒,就聽見賓館門被打開關上。刷完牙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發了會兒呆,慢慢走出浴室,脫去浴袍,拉下浴巾,纖細玲瓏的身軀暴露在略微乾燥的空氣中,然後她拉開被單,哧溜鑽了進去。
藍爵走進來,便看見李尚俊裸著雙臂,如美人魚般側躺床上看電視,見了他,她隻是瞟了瞟,沒動。
藍爵把煙放進她嘴裡,打上火,自己也點了根,衣衫整潔地坐在沙發上。
煙缸就在旁邊,但李尚俊抽完煙,習慣性地拿了張餐巾紙,吐了些口水沫子,然後摁熄捏團扔進垃圾箱裡。
就這麼看了近一個多小時的電視,李尚俊有些困了,把手臂縮回被窩,側目看著他,往旁邊挪出個位置,藍爵接過她水漾美目的期盼,長睫微顫,起身坐了過去,將她連被子帶人一塊兒摟進懷裡。
他手臂很長,縱使雙手疊闔將她抱住,她也不覺緊。
“睡吧……”她輕聲道,睨著電燈開關,藍爵順她目光關了燈,又抱著她和被子往中間挪了挪。
李尚俊已經有些感覺,一些讓女人非常挫敗非常尷尬非常難堪的感覺,但她已經主動到了這樣,沒有回頭路,於是她勾住他脖子,奉上香唇。藍爵低頭含住,輾轉品嘗,吻了很久,卻始終沒多餘的動作。吻罷,他親了親她額頭,就這樣闔上了眼。
滿室漆黑,詭異的安靜。她沉默很久,再次鼓足勇氣,想拉開被單讓他進來,卻被藍爵迅速捉緊了小手。
手被握緊刹那,她略略發抖,眼眶莫名酸澀,脫口而出:“你……是不是……對我,沒,沒感覺……”
她都脫光了投懷送抱,他卻無絲毫“正常反應”,是不是抱慣了安夏那樣的大美人,他根本看不上她?
藍爵將她抱得更緊,醇厚嗓音總算有了些黯啞,柔聲道:“不要多想……”
“那你為什麼不抱我?”李尚俊微微顫抖,固執地揪著他胸口衣襟。
作者有話要說:俏江南是川菜嗎?是嗎?是嗎?涵黨最受虐的部分即將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