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溫室裡的小花,一點兒也不知道怎麼保護自己。
或許是先入為主覺得她過於輕信彆人,覺得全世界都是好人,沒半分壞心,行為處事又大大咧咧,打交往後,我對她就沒省過心。又或許是上心上過了頭,漸漸地,眼睛裡、腦子裡,轉來轉去都是這該死的家夥。
就一次,我起了念頭,懷疑自己是不是著了魔中了蠱,但也就一次。對於自己遊戲花叢的浪子身份,我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留戀彷徨,就那麼自然而然一頭栽了下去,連掙紮鬥爭的心理曆程都莫名其妙省略了。
後來她問我,當初跟她在一起,是不是就想跟她上床,我笑著說:“是,我駱子涵以後就你一個女人,連你都不能上,你想我當和尚?”
她憤怒地罵我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我逗她說:“要老子禁欲,除非閹了老子。”
然後她問我:“那如果我不在你身邊呢?”
我瞟了她一眼,繼續壞笑道:“你要敢溜遠了,我就找彆的女人泄火唄。”
她搞不清楚我是開玩笑還是認真,惱了好久。
結局諷刺的是,說分手的是她,出軌的也是她。
認識她之前,甩人與被甩,是家常便飯。十三歲第一次被女人甩時我就學會了一課:女人總是用分手為借口,企圖得到更多。這樣虛偽的貪婪,讓我覺得惡心。所以就算我交往過的女人多得數不清楚,卻沒有一個能甩我兩次。
如此輕賤地對待一份感情,就算對著僅有肉/欲的“女友”床伴我都無法容忍,何況那個我傾心去愛去珍惜的女人。
第一次她提出分手時,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年少輕狂的時候,總覺得愛情是一場戰爭,誰付出得晚付出得少,誰就是贏家。我跟她之間,一切都在我掌控中,我要她笑她就笑,要她哭她就哭,我一直覺得她就是我的,理所當然就是我的,就算借她雙翅膀,她也永遠飛不出我的手心。
那時的我過於自負與幼稚,總覺得我為了她放棄了整篇森林,愛她,寵她,為她收心,為她向駱天盟妥協,她理所當然應該感恩戴德,應該受寵若驚,應該死心塌地,我以為她懂我對她的心,可聽著她為了些**毛蒜皮的小事,像個潑婦般喊著“分手”時,我真的失望透頂。
有那麼一瞬,我想說:“你要滾就滾遠點兒,看是誰離了誰要死不活。”
那句話就噎在喉嚨裡,怎麼也吐不出來,我隻是冷冷地看著她,問她:“你想清楚了?”
我在給她台階下,隻要她肯道歉,我可以既往不咎。
我居然第一時間就原諒了這個踩著我底線的女人。
我看著她的眼睛,那裡麵有掩飾不住的悔意,她就是這樣一個人,藏不住任何情緒,什麼都寫在臉上。
我在等。
然而她什麼也沒說,扭頭走出了房間。
房門闔上刹那,我怒不可遏一腳踢爛了凳子。
要走就走,我駱子涵捧著真心送上來,不稀罕老子還求你不成?
可身體卻不由自主拉門出去,自欺欺人道:就算分手,好歹也曾是我的人,總不能放她一個女孩深更半夜在街上亂跑。
結果一看見她哭得跟女鬼似地,心口亂揪,被人砍上十刀都沒那麼難受過。有一刹那覺得什麼都無所謂了,就算她是要用分手來威脅我,想索取更多的愛又怎樣,我所有的愛都可以給她,不在乎多少。
那一天我很認真地告訴她,不要把分手這種事情掛在嘴上,再熾熱的愛,也經不起這樣凍人的傷害。
我以為她應該明白了我的底線,但她顯然沒有。
有過那麼多女人,我卻一點兒也不明白女人在想什麼。
人一輩子在這世上能追求些什麼?物質、精神、肉體?
物質上的金錢、名譽、權力,我有多少都是她的。她自己也說過,她過慣了稱王稱霸,大手大腳的日子,她要我養她,她要我用錢砸死她,她要出門在外橫著走,她要酒後逆行還得警車開道。我是男人,能滿足老婆這些需要我就高興,就有成就感。物質的富足,精神上的愛情,肉體的歡娛,我自認為她要的我全都能給。
她說她就兩個條件:一不許打她,二不許出軌。我想不出什麼情況下我會動手打女人,而對於出軌……很多像我這個年齡的男人,可能才剛剛開始嘗女人的鮮,可我的心態卻像個五十歲的老家夥,千帆過儘後,覺得都淡了,關上燈全一樣,什麼都比不過抱著心裡唯一那個安然入夢的幸福。
我能給的都給了,她想要的我也給了,可是她卻越來越不開心。
她再一次為了些無稽之事提出分手。
這次我真的心冷了。
我的世界本來就一片黑暗不堪。她有伉儷情深通情達理的父母,我有的是無恥狠辣的駱天盟和懦弱無能的母親;她有知心知肺肝膽相照的齊安、喬旭淩,我有的是酒肉歡暢陰奉陽違的“兄弟”;她有單純向上的學習和社交,我有的卻是笑裡藏刀追名逐利的職場逢迎。十幾年磨下來,我知道自己遠比一般人冷酷狠戾。
看著她發來的短信,我連動氣都沒有,便直接把手機擱開。
這個女人,從此從我生命中除名。
我不去理她,卻總有人想法設法告訴我她的動向,沒想到她那麼快就找到新的“歸宿”。
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剛到德國。
原來她和其他女人一樣,前一刻還愛你愛得死去活來,隻要稍有空窗寂寞,便迫不及待出牆覓情。
這樣的女人,還值得我去愛嗎?
我的驕傲不允許我回頭,我的自尊不允許我向她妥協,但是第二天,在賓館床上睜開眼刹那,或許是還沒睡醒腦子糊塗了,我徑直打了個電話回國,讓大斌幫我找私家偵探跟蹤她,每天彙報她的一舉一動。
第一次收到私家偵探發送過來的,她和那個秦鬆的親密照片,我直接打翻了筆記本。
前所未有的暴躁。
我幾乎沒有能力去思考原不原諒她這個問題,我隻是一味想破壞……
想殺人。
我讓大斌去找亡命之徒,一個月內,我要秦鬆死。
我拿出手機翻日曆訂時間,卻不意發現明天是她的生日。
那天我推掉了手上所有事情。
十分鐘一個電話,跟蹤她的人告訴我她在乾什麼。
很好,和秦鬆約會。
昨天狂躁了一天,今天卻出奇地冷靜。當聽到她盤腿坐在那男人身上,眯眼享受眼光時,我惡毒地撥通了她的電話。
偵探說她接過電話後落荒而逃。
我獨自在賓館裡像個瘋子般猖獗地大笑,胸口卻越來越酸,越來越悶。
再次見麵時,有好幾次,我都忍不住想掐死這個背叛我的女人。我沉住氣,這次複合,我是來報仇的。沒有誰能玩弄我駱子涵的感情,李煒,你負了我,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可是當抱著她,感受著她的溫熱與緊/窒,我想到的卻是用懷孕來捆住她;看著她不情願的樣子,就算心痛如狂,仍然在最後關頭放過了她;到她泣不成聲,努力對我吼出那番話來時,我卻隻能虛弱地說:“……我就想要你……”
向來做事都有目的性,向來恩怨分明,向來寧可我負天下人的駱子涵,就這麼莫名其妙拋棄了複仇的念頭,就像當初莫名其妙愛上她一樣,連基本的心理掙紮過程都省略了……
我從來沒想到,我會這麼輕易地原諒一個人,一而再,再而三。
我隻認為她的背叛,不過女人索取更多的又一種手段,從未想過那背後,許多感情許多事已經在悄悄改變……
江山美人,自古以來都是男人最難取舍的,我想兼而得之,卻敗得一塌糊塗。
漸漸地,我有些不好的預感,卻無能為力。
有時我甚至故意讓她找不到,故意弄哭她,來確定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我拉下臉來,第一次求一個人,求她呆在我身邊,可她卻笑得那麼遙遠,真的長了翅膀似地,隨時會飛走,飛到我看不見摸不著的地方。越是這樣,我就越想控製她的一切,她也越來越逆來順受,可在我看來,她對什麼都麻木,對什麼都無所謂的樣子,更讓我恐慌。
聽說齊安帶著戎姍姍到成都玩,我打了個電話過去問他近況,不知不覺聊了很多。
李煒很多對我抱怨過無數次的話,從齊安口裡說出來,我才第一次開始反思自己愛她的方式。
但已經到了這個局麵,我想改,也不知道從何入手。
她那麼遠,生活在一個我完全陌生的環境裡,說著我完全不感興趣也聽不懂的話題,而我窮於應付天誠繁雜的事情和各種各樣陌生的業務,陌生的關係網。有時我也想說說公司的事情,但笨拙的口舌,讓我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說什麼。
於是關係越來越僵硬。
我隻能說服自己,不要杞人憂天,她是愛你的,她不可能離開你,放她去吧。儘快讓公司走上軌道,或者等駱天盟病情好轉,我就去北京陪著她。
而那個男人,就在這時走進了她心裡。
收到分手短信那晚,我才找人去調查清楚她在北京的生活交際。
很容易,我就查到了“藍爵”這個人。那晚她不在宿舍,我已經大致清楚會發生什麼事。托公安係統的朋友通過身份證查藍爵,他們給了我那晚的賓館刷卡入住記錄。
果不其然。
沒有憤怒,隻是脈搏裡有一絲絲的涼意。
我突然覺得很累。
這輩子我隻向兩個人妥協過,一個是大斌,一個是她。
我踩著自己底線和尊嚴的付出沒有任何回報,反倒成了天大的笑話。
明天要去談收購的事情,這個電話夾雜在一堆公務中打來,我想是我放手的時候了。
望著窗外的霓虹燈,不禁想起十幾歲剛出來混時,跟的是陸傑。他有一個感情特彆特彆好的女朋友,那女的給我的感覺,仿佛陸傑就是她的神,她的全部,離開他,她活不過一天。一年後,陸傑去當兵,不到半年,那女人就找他分手了。
後來陸傑說,女人是耐不住寂寞的生物,男人認定了一個,就是一輩子,所以真正容易變心的不是男人,是看似軟弱的女人。
三年後陸傑退伍回來過一次a市,看見我和李煒,他私下跟我說:“駱子涵,你找到最好的了。”
現在回想,真是諷刺。
一邊看被收購公司的財務明細,腦子裡卻在回憶這近三年的點點滴滴,怨氣莫名平伏下來,我慘然發現,還不得不承認:
這三年,我的確對她不好。
就像她說的,跟我在一起,除了哭,就是哭。
迷迷糊糊間,我打開了當初她幫我注冊的郵箱,在一堆垃圾郵件下麵,安靜地呈列著那一封封標注著時間的長信。我連看也不敢看,匆匆自發了一封:
跟我在一起,你後悔了嗎?
我拋棄不了自己的驕傲,也拋棄不了她,將這樣軟弱的話放在這個她或許永遠看不到的,卻與她密切相關的地方,似乎讓我舒了口氣。
忙了整個通宵,下午要去被收購方公司討論具體合同,從辦公椅上昏昏沉沉站起來,驕傲與自尊再次莫名其妙偃旗息鼓,突然想給她打電話。
這個時間點,他們要做什麼應該都結束了。她可真夠狠決無情,不給我們一絲回轉餘地。
我了解她,看上去大大咧咧,其實是個很有自製力的人,不會像我,經常搞不清楚手機在哪兒,欠費與否,還有多久的電,我幾乎篤定她已經開機了。
打過去,她劈頭蓋臉道:“我想清楚了。”
我原本想說:李煒,不管怎樣,我希望我們兩個能再努力一次。
可她這句話,讓我所有的自尊,驕傲,狂妄,對於自己出爾反爾一忍再忍的羞怒鋪天蓋地而來,徹底扼殺了那份來之不易的妥協與軟弱。
於是就這麼結束。
我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疲憊地閉著眼睛,不理睬此起彼伏的手機鈴聲,電話鈴聲。
我最後的眷戀與軟弱化作了五個字:
我還你三年。
李煒,三年來我沒有好好對過你,我還你三年,等你三年,不管你提出什麼要求,我都答應,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
作者有話要說:怎麼說呢,我感覺我塑造駱子涵這個人,性格還是比較現實的再愛一個女人,也不可能為了她要死要活再在乎一個女人,也不會為了她拋棄全世界除了愛情外,他有他的義務和責任,也有他的驕傲和尊嚴當然,更有他的軟弱和所謂出爾反爾
瑰麗賓館
三年以後――
成都川大附近一家賓館,因為極富情趣的裝潢與性價比極高的價格,深受廣大學生情侶的喜愛。
此刻,不大的大床房裡,橫七豎八坐著幾個大老爺們。m與喬旭淩坐在沙發上,齊安橫床頭,此外還有幾個初中便與齊安、m特彆要好的男生。
他們穿著各異,神態不一,說說笑笑,共有的特點:一、都是男人;二,都麵朝著一個方向。
在他們背後,一堵純透明玻璃圍攏,沒有掛簾,內裡可一覽無餘的浴室中霧氣騰騰,透過水珠彌漫的玻璃,隱約可見少女凹凸有致的身體。
&n扯著大嗓門吼道:“大姐,你tm還要洗多久,老子脖子都酸了,想換個方向!”
浴室除了水聲嘩嘩,一片安靜。
喬旭淩點了根煙,嘻皮笑臉道:“再給你五分鐘,還洗不完,我們集體圍觀了!”
話音剛落,水聲停止,不多久,美麗的少女裹著浴巾赤著雙腳濕漉漉走了出來,眾男子如解放般,不約而同唉道:“終於洗完了。”於是起來轉達的轉達,伸懶腰的伸懶腰,上廁所的上廁所。
李尚俊站到喬旭淩麵前,從他嘴裡拔出煙自個兒含上,白皙的腳丫往他腳上踩了踩:“拖鞋給我。”餘光掃過正麵,又罵罵咧咧,“艸,m,你敢等我轉個方向再拉尿麼!”
喬旭淩手臂一擋,輕輕推了她一把:“日,為什麼找我要,齊安睡床上的,你穿他那雙。”
&n的大嗓門:“老子坐馬桶上的,你又看不見!”
齊安那雙在床的另一頭,李尚俊回頭掃了一眼沒見著,橫眉豎目:“少廢話,給我。”
喬旭淩心不甘情不願瞪腳踢掉拖鞋,嘴裡念叨:“出門吧,你快點兒穿衣服,彆東搞西搞的,全部等你一個呢!”
齊安懶洋洋打了個嗬欠:“今晚彆打太晚,我明天實習第一天報道!”
“現在都十點多了,不晚是多晚?打一兩個小時還不如不打。”喬旭淩鼓了鼓眼睛。
“那要不就不打了?今天先散,反正李煒還能呆好幾天呢。”齊安又打了個嗬欠。
“那行,我今天得回家,明天一大早要跟我老爸出去,你們誰陪李煒睡覺?”喬旭淩一邊穿鞋一邊道。
&n在浴室裡大聲喊道。
“滾,就他媽一張床,跟你們擠了老子明天還爬得起來麼。”齊安一邊用腳把被子勾到自己身上蓋著,一邊衝他們道:“我一個人留這兒,你們撤吧。”
“也行。”喬旭淩站起來重新點了根煙:“明天怎麼安排?”
“我六點半就要起來,那公司遠得要死,開車都得一個小時,下班李煒來接我,m你們幾個明天沒事吧,早上自己過來。淩你事情結束了自己找他們。”
四人幫團夥點了點頭,紛紛作鳥獸散。
很快,賓館裡隻剩下李尚俊和齊安兩個人。
李尚俊已經換好了齊安的短褲短tshirt,一邊削蘋果一邊衝著兀自窩被子裡脫衣服的齊安道:“你明天穿什麼?”
“衣櫃裡的。”
她聞言拿著半裸的蘋果打開衣櫃,摸了摸,看了看,扭頭笑道:“老子還沒見你穿過西服呢,先穿給我看看。”
“看你妹,睡覺睡覺。”
“喂,你還沒刷牙洗臉!”
“哎喲我累死了。”
“十三少,你彆睡!喂!喂喂喂!你媽媽的吻!”李尚俊罵了句,狠狠啃了口蘋果,扔電機旁,蹬蹬蹬蹬溜進浴室,很快又出來,沒多久客服小姐摁開門鈴,遞了個盆進來,然後李尚俊勤勤懇懇地用盆接水,服侍床上的懶鬼洗臉洗腳,又用水盆接著哄他撐個半身起來完成刷牙大業,這才關了燈爬進被窩,和齊安各據一方,開始睡覺。
剛闔了眼睛,手機響起,她懶懶接過,用普通話道:“喂~”
“還在打牌?”
“已經睡了。”
“你明天什麼時候到?”
“我什麼時候說了我明天回上海的?”
那邊噎了噎,“你去之前可不是這麼跟我說的。”
藍爵的聲音已經有些不客氣,李尚俊心肝兒顫了顫。彆看她家藍大人表麵上好修養,本質裡絕對是扮豬吃老虎的主,遂抓頭皮愁眉苦臉:“哎喲,我馬上就畢業了,以後就沒多少機會回四川了,你讓我多玩幾天嘛!”
“你樂不思滬了嗎?給個具體回來的時間。”
李尚俊找到齊安的手機,翻出日曆來想了又想,斬釘截鐵:“五月二十號!”
藍爵毫不猶豫:“最晚五月十三。”
“靠,那還剩三、四天啦!”
“沒得商量,五月十三號你不回來,我就到成都來抓人。”
“你怎麼這樣呀!”
“我看你心都玩野了,你不信試試看。”
李尚俊嘟了嘟嘴,嘴裡敷衍著,心裡腹誹著。靠,所以這個談戀愛不能深入,一深入就會發現對方的真相!還記得以前的男爵大人多溫柔多體貼阿,現在動不動就敢凶她!艸艸艸艸艸!
正要掛電話,藍爵突然想起什麼,又聲色俱厲道:“還有我警告你,不要跟你那些什麼哥們和你那兩個弟弟一起睡!”
李尚俊默默把電話拿得遠了些,不屑地“切”了聲。
掛完電話,齊安半睡半醒道:“你男人又說你啦?”
李尚俊朝手機比了個中指,異常囂張:“他管得著我麼,哼哼,我男人對我早絕望了。”
說完兩人閉了嘴,沉默會兒,李尚俊又想起什麼,揮手拍了拍齊安:“唉,五月二十一號,曾際在上海第一次歌友會,你們確定去不?”
齊安背對她嘟噥回答:“不是說了麼,我實習,說不準的,淩和m帶著媳婦去。”
“喬旭淩媳婦就是他在英國讀書時那個?”
“是英國讀書時認識的,不過不是之前那個,現在人不在成都,不然早帶出來給你看了。”
李尚俊撇撇嘴:“不用,隻要他把結婚那個給我認識就行了。”
早上六點,天還沒亮。李尚俊被齊安的動作惹得半夢半醒,迷迷糊糊看著一個白襯衫西裝打領帶的男人在床邊走來走去,她勉強定睛看了看,落下句:“好帥。”又昏昏沉沉不醒人事。
齊安臨出門前,好心地問她:“你有錢買早飯不?”
到大都市裡洋過一圈兒包裡便全是且隻有卡的李尚俊囁嚅:“沒現金,留點兒錢給我。”
於是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從內包裡摸出一千元放在了充斥著曖昧瑰麗氣氛的賓館床頭櫃上,“頭也不回地離開”。
李尚俊這個應試教育達人,在大三結束時就修完了中文與ccer所有學分,大四一年打著找工作冠冕堂皇的理由囤在上海,跟藍爵過著愜意的二人同居生涯,不到一個月就長膘十斤,從此再難恢複,她還惡人先告狀,控訴藍爵做菜做得太好吃害了她。
時至今日,李尚俊也不明白為啥最後沒跟藍爵分手,還莫名其妙捱過了三年異地戀。想藍爵剛畢業的時候,誰都不看好他們,連他們自己都不看好自己,送他離開北京登機時,兩人約好好聚好散,順其自然。
結果這一順,就順過了三年。
當初約好不用刻意打電話,事實卻是天天晚上定點定時煲電話,尤其是藍爵這廝哄騙她開始打wow後,兩人更有說不完的話題,什麼raid戰術,ah達人攻略,時常因意見不合爭得麵紅耳刺。她對整個誘騙過程記憶猶新。
最開始她說她覺得網遊就是升級打裝備,沒意思,藍爵就指著屏幕上那個又高又瘦的暗夜精靈男道:“你看,這是我的號,我給你建了這麼一個號。”他切了下屏幕,在茫茫白雪中,一個發色發型跟她一模一樣,連眼睛都極其神似的黑頭發侏儒女出現在麵前。藍爵雙開,那侏儒女身高就隻能到暗夜男膝蓋那兒,然後他笑得像隻老狐狸:“尚俊,你看,這和我們兩個多像呀。”
瞧她似乎還有些猶豫,他又煽風點火:“你是個法師,我給你看法師有多nb!”
於是他點開了vurtne的視頻,60年代v大單挑敵軍一小隊,那風騷的走位,淫/蕩的意識和華麗的法術效果深深震撼了李尚俊,就像功夫裡被乞丐哄了去買如來神掌的阿星一般。藍爵那極富感染力的淳厚嗓音還在她耳畔徐徐道:“尚俊,法師可以拉著一堆怪,嘩啦嘩啦aoe掉,升級超級快,簡直就是神。”
於是李尚俊一頭栽了進去。
後來她才知道,v大,那是魔獸世界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法神,不是每個人都能當神的!
藍爵這超級大忽悠!
工作以後,也不知道藍爵是出賣了色相還是口齒太伶俐,哄得他們單位三天兩頭派他來北京出差蹲點,他成天公款混吃混住,還恬不知恥說自己把所有工資都奉獻給了祖國的交通電信餐飲酒店事業。
這一來二去,光陰飛逝。
那次去上海她老媽憤而掛線,隔一周後打過來噓寒問暖,跟個沒事人似地,臨摁電話了,李尚俊摁捺不住主動問道:“媽,上次那個事情,你不生氣了。”
李媽媽打開機關槍:“不準說,不準說這事兒,不準說!”
李尚俊歎氣:“媽,你不能逃避現實呀。你說你是想真正了解自己的女兒呢,還是什麼都不知道裝沒事人?”
李媽媽不說話。
李尚俊繼續道:“我覺得我已經成年了,很多事情不想再瞞父母。”
李媽媽憋了半天,擠出句:“有時候善意的謊言是必須的!”
話是這麼說,但打這以後,李媽媽的電話常規話題多了一條,跟自己女兒交流婦科保養和修身之道。
於是半年後,李媽媽向李尚俊提出:過年帶藍爵回家。
原話如此:“你都跟他那樣了,還沒未來打算和計劃?!”
李尚俊萬般頭疼。他們兩自交往就從沒計劃過將來,一切秉持順其自然的天理。李媽媽電話逼得急,李尚俊拖來拖去不回應,終於被藍爵察覺了一二,於是他主動道:“初二我去你家如何?”
李尚俊驚悚了。
藍爵補充:“上門也不代表什麼,就當看你,何況你父母招待過我好幾次,過年拜訪拜訪也不錯。對了,我還順便去騷擾魏佳睿來著。”
李尚俊思來想去,琢磨今年初二就回成都,估計沒什麼關係。如果在a市就麻煩了,地方小,出門眯著眼睛都能踩死幾個沾親帶故的,要她把藍爵帶回去以後卻吹了,她老爸老媽還用不用做人。
於是這事情就這麼敲定,那年初二藍爵在成都過了年。
所謂一回生二回熟,以後每年初二他都來,第二年李媽媽嫌折騰來折騰去麻煩,藍爵又主張說:“窮山惡水出刁民,我一定要膜拜一下生你養你的城市。”於是藍爵又成了a市的常客。
他依舊師奶殺手,極入鄉隨俗,到了a市,什麼血戰到底炸金花,玩得那叫個風生水起,每天天亮睜開眼就攛掇她呼朋喚友搓麻,朋友不空他就自立更生尋三姑六婆殺家搭子,有時李尚俊在家裡發懶不肯起床,他倒自覺,爬起來穿了衣服,給齊安李昱憲什麼的打個電話一塊兒吃小麵,料子比四川人吃得還辣。等她醒了跑到經常活動的場所去,看他紅光滿麵,滿口“過了(胡了)”“耿直,耿直著狗日”“你才顯得喲(你才顯洋相哦)”那a市發音比她還地道!
就今年過年,李尚俊先回去,看見李媽媽在動手打毛拖鞋,沒兩天拖鞋打好了,黑紫相間,她和藍爵一人一雙,號稱情侶拖鞋。還四五天藍爵就要過來時,李媽媽拉著藍爵拖鞋上的毛扯來扯去,說線眼太鬆,不暖和,當場拆掉要重打。李尚俊學李媽媽扯了扯,又扯了扯自己的拖鞋,立刻抗議,說我的也很鬆,你為啥不重打我的?李媽媽睨了她眼,不屑道:“你都穿那麼多天了,沒見你有什麼不舒服。”
wk,就算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也不帶這麼偏心的!
想想當初這兩老家夥怎麼對藍爵**蛋裡挑骨頭的?甫聽說藍爵在上海找了工作,又是單親家庭,原本覬覦他良久的李媽媽立刻變臉,翻來覆去背著他衝李尚俊嚼舌根,明知他們什麼關係還非收拾出個客房來,逼得藍爵夜夜摸黑潛入少女閨房。嚼舌根說壞話反對就算了,李尚俊說你到底不滿意他什麼你說個所以然來呀,李媽媽又不好意思直說“單親家庭羈絆強,沒法給她當上門女婿”,東拉西扯,苦思冥想,最後折騰出個理由,說藍爵優柔寡斷沒主見!
她李家叔伯,哪個不是大老爺們說一不二,藍爵這種懂得尊重女性的文明人跑到這民風淳樸落後的山旮旮裡,就成了優柔寡斷沒主見?!李媽媽硬掰的案例令李尚俊更加崩潰。
說每次問去吃什麼,藍爵都反過來問李尚俊。
你說人家一外地人,跑到這人生地不熟的鬼地方,能知道吃什麼嗎?你說這一屋子三姑六婆叔叔伯伯數不清記不清的長輩,人家敢做主麼!李媽媽死磕著不放,李尚俊也懶得跟她分辨。
沒想到才過幾天,三姑她們哄著教藍爵搓麻將,李媽媽立旁邊看,看完回來喜形於色,改口道:“藍爵這孩子真有主見。”翻臉比翻書還快。
李尚俊問這又怎麼說?
李媽媽道:“牌品即人品。一般初學者,如果有個高手在旁邊,肯定不停問‘是不是打這張,是不是打那張’,或者有的人,平時看上去一表人才,一上桌子,滿口臟話,斤斤計較,出爾反爾,要麼老報彆人的牌。你看藍爵,問清楚規則後,我在他旁邊一直站著,他自己打自己的,思路清晰,牌品一等一地好。”
李尚俊無語。
難怪人家說女人心海底針,老媽你到底什麼意思?黑的白的都是你說的!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廢話比較多。昨天培訓,老師給做心理測驗,說4種類型的人s(孔雀、p(無尾熊)、m(貓頭鷹)、c(老虎)s活潑外向開朗,喜歡分享,亂承諾,大大咧咧,容易成為團隊的開心果c天生的領導,執行能力非常強,目標性強,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控製欲強甚至獨斷專橫,外向型,好麵子,嘴巴上死不認錯p老好人,一切穩定和平衡,團隊粘合劑,善於隱藏自己的真實想法m邏輯型,擅長冷靜分析,糾錯能力非常強,不輕易承諾但一旦承諾必然實行,善於傾聽,思考者的完美型。我當時就在想,李尚俊和喬旭淩典型的s型,駱子涵典型的c型,齊安和m典型的p型,藍爵典型的m型。我剛這麼想完,老師又說,世界上有非常罕見的scpm型,就是心理測試出來這4個選項都一樣多,這種就是人精,看不透,按我們領導原話:”太可怕了,立刻開除”我仔細一想,恍然察覺藍爵其實是scpm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