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世紀前傳:冰峰魔戀】第七十五章(上)_創世紀前傳:冰峰魔戀_思兔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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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世紀前傳:冰峰魔戀】第七十五章(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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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世紀前傳:冰峰魔戀

作者:vfgg20082016/07/07字數統計:20858說來也有意思,作為一個讀過冰峰魔戀原作快十遍的人,印象最深刻的反倒不是女刑警隊長石冰蘭,而是一直活在對話中的石母瞿衛紅以及過去的那些事,在那個年代一個美麗的少女兩次未婚先孕,她到底經曆了什麼樣的愛情?她是如此的美麗(原著書中有插畫),她的堅強,還有她對子女深沉的母愛,這一切的一切都吸引著我,寫下我腦海裡她故事。

我希望讀者們把這一章當成是瞿霞的挽歌,更希望諸君不要遺忘過去,當人性泯滅,獸性當道時,瘋狂和荒誕就會隨之而來,最後悲劇便降臨於世間,法西斯離我們永遠隻差七天。

以及,鑒於本人數學實在太差了,之前全都算錯了時間線,目前(第七十四章)故事的時間線應當是2009年,而非之前文中提到的2006年,真是難為情,我已經改了,特此說明。

餘霞成綺,意為晚霞象美麗的錦緞一樣,然而晚霞無限好,隻是近黃昏,瞿霞的命運亦然。我一直說不希望我的作品淪為純肉文,這一章算是我最努力的一次嘗試,不管諸君喜歡與否,我很喜歡就夠了。第七十五章餘霞成綺(上)

二十世紀七十年代的第三個年頭,在古老的華夏大地上,正是多事之秋。武鬥的硝煙還沒有完全散去,零落的打殺聲和喜慶的鑼鼓聲同時響徹不同的角落。

揚子江,這條華夏民族的生命線永遠不改她那浩蕩壯觀的麵目,不知疲倦地從古城身旁滾滾東流而去。下關碼頭邊,一艘貨輪拖著長長的船隊,正緩緩駛入江心。

江岸上紅旗招展鑼鼓喧天,長長的大幅標語貼滿了沿海的碼頭,熱烈歡送知識青年到農村去,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熱烈歡送城市居民到農村去,和貧下中農一起並肩作戰,農村是一個廣闊的天地,在那裡是可以大有作為的人們揮動著紅紅綠綠的小旗,向漸漸遠去的輪船致意。

在送彆的人群裡,每個人的臉上都浮現著各不相同的表情,傷心淒苦的、嚴肅的、歡笑的、淚流滿麵地、痛心疾首的、幸災樂禍的、暗自得意的就在這些各不相同的臉譜中,有一張臉確實特彆的動人。

那是一張看似毫無表情的臉,一雙深潭般的眼睛中滾動著淚的漩渦,緊閉的嘴唇似乎要將滿腹的苦水抑製在胸中,她那堅毅的表情就像風雪中的古樹,麵對嚴寒卻不屈不撓。她看上去有四十多歲年紀,但兩鬢卻過早地染上了白霜,眼角和眉間的皺紋為她雋刻了艱辛的印記。這是一張具有堅毅性格的慈母的臉。

此刻,她站在碼頭的最前沿,向遠去的輪船微微揮動著瘦弱的右臂,久久不願放下。她一身知識分子打扮,文革中知識分子的打扮:齊肩的短發,深度的近視眼鏡,舊得發白的淺灰色衣褲,黑色的方口布鞋。然而,這身樸素而整潔的打扮卻因她胸前墜著的兩團碩大又有些下垂的乳房而顯得違和感十足。

終於,船隊去遠了,暮色與江霧同時擋住了她的視線。她回頭一看,岸上的人群早已散去,隻有滿地的鞭炮屑還在冒著青煙。她取下眼鏡掏出手帕,直到此時,她的眼淚才像泉水般湧了出來。

在最後一條駁船的船尾上,站著一個身材高瘦的少女。她削肩細腰,上身穿一件粉紅色的確良襯衫,下身穿一條淺灰色西褲,身上斜挎著一隻草綠色軍用小包,小包上繡著鮮紅的毛澤東書體為人民服務五個字兒,梳了兩條辮子,眉眼間清秀動人,俏臉上略有些發黃的饑色,但是胸前卻比岸邊的女人要更有料,吊鐘型的美乳不但豐滿碩大,而且還格外高聳堅挺,軍包帶兒把她那本就豐滿的胸部勒得就更顯突出,在這個物質條件十分貧瘠,胸罩也未流行的年代裡,一個年齡剛過十四歲的少女擁有這樣一雙巨乳著實是一件稀奇的事情。

少女一動不動地站在船尾,眼望著岸上那瘦弱的身影漸漸模糊,眼望著岸邊的一座座碼頭越來越小,眼望著遠處的揚子江大橋漸漸變低,眼望著江南岸的遠山在暮色中漸漸隱去。突然,少女終於忍不住扯開嗓子高呼:再見啦,媽媽,再見啦,再見啦,這喊聲在江麵上久久回蕩了許久才消散。

仲秋之夜碧空如洗,雖然海上白霧茫茫,但晴空中滿天繁星和一彎新月卻猶如近在咫尺。少女正坐在船尾的甲板上,看著江水從船舷邊快速流去,默默沉思。

這少女是瞿衛紅,她原來的名字叫瞿霞,現在的名字是為了母親為了同她的父親劃清界限,向黨表忠心為女兒更改的。她的父親瞿方書是解放前留學歐洲的作曲家,由於性情剛烈仗義直言,得罪了造反派,文化大革命開始後不久就被打成了反動學術權威,受儘折磨,後來又被隔離關押,母親是中學音樂教師,為人十分和善,深受師生們的愛戴。她為了女兒不受牽連,不得不和丈夫劃清界限。

儘管如此,由於父親的影響,瞿衛紅今年剛初中畢業,學校就準備把她下放到農村勞動,母親為了讓她少吃一點苦,前些日子四處奔走才找到了她父親原來的一位老朋友,憑其在文藝界的麵子,將瞿衛紅安排到了y省涅原縣軍隊文工團去工作,今天剛巧母親的單位有一批員工全家下放到y省涅原縣,瞿衛紅就搭上了這趟船,帶著對母親的依依不舍離家而去。

大江之上迷蒙一片,時而從薄霧中閃過幾點漁火,欲待仔細看去,卻又不知隱入何處。迎麵一艘客輪轟鳴著疾駛而來,轉瞬間又已快速離去,激起一排排浪頭拍擊著駁船的船舷,隨即化為飛濺的浪花,清涼的水滴灑得瞿衛紅滿身滿臉。數分鐘後,大江之上又是一片沉寂。萬籟俱寂之時,從前麵傳來幾聲叮叮咚咚的琴聲。

幾聲調弦之後,沉默片刻,忽然揮揮灑灑的彈起曲子來。瞿衛紅側耳細聽,幾節過後,聽出竟是琵琶古曲十麵埋伏。瞿衛紅感到很奇怪,這些優雅的古曲早已被那些壞人作為封資修的東西打入冷宮無人敢彈,絕大多數人連聽都沒有聽過,她若不是出生在音樂之家,也絕不可能聽懂這曲子的來曆,怎麼這貨船之上竟然有人彈起這個曲子裡來了呢?

聽著聽著,瞿衛紅忍不住循聲往前船走去。躍過幾道船頭船尾相接的縫隙,琴聲已僅在耳旁,似乎就在前一艘駁船的船頭,但隔著一道倉房,卻看不到彈琴人的模樣。瞿衛紅怕驚動了彈琴人,不敢再向前走,便停下腳步佇立細聽。此時曲子正彈到霸王彆姬一段,曲音低回如泣如訴。

正如白居易琵琶行中描述的那樣: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間關鶯語花底滑,幽咽流泉水下灘。水泉冷澀弦凝絕,凝絕不同聲漸歇彈到後來,居然無聲無息,似乎船旁的水也突然停歇下來。一時間萬籟俱寂,隻有前方拖船的轟鳴聲似乎比剛才大了起來。

琴聲喚起了瞿衛紅對父親的思念,她又回想起了從前父親用口琴吹奏樂曲的美好時光,她甚至開始奢想這個彈琴人也許就是已經三年未見的父親,眼前出現了父親那慈祥的麵容,忍不住向前走了幾步,躡手躡腳繞過船艙,從艙角探頭向船前看去。然而,正在此時琴聲停息了,瞿衛紅眼前的幻象也漸漸消失,她聽到了匆匆的腳步聲,再定神細看,淡淡的月光之下已空無一人。

一滴眼淚落在了木頭甲板上,瞿衛紅回過頭向西南方一望,月亮已經不知什麼時候就落入了海水之中,水麵上的霧好像也更加濃了起來,迷迷朦朦的一片,分不清哪裡是水哪裡是岸。

夜色茫茫,兩輛大客車與兩輛大貨車組成的小型車隊在不太平坦的國道上顛簸著向前駛進,八道雪亮的光柱跳躍著掃過寂靜的路麵。

客車中歡聲笑語歌聲陣陣,一派歡樂熱鬨的景象。貨車上滿載著大大小小的箱子、布景、道具和形形色色的背包行李,外行人還真的看不出來這是什麼單位的車隊。

1975年的春節即將到來,涅原縣軍隊文工團按照y省黨委的要求,全團出動前往省城進行彙報演出。文工團前往外地演出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光是把演出用的服裝和道具裝上車就夠累了,更彆提每個人的臉盆水瓶,生活用品,所有這一切事情全都得讓團員們自己動手。西南的天氣即便到了冬天也炎熱依舊,男男女女們全都累得是汗流夾背,到了晚上八點多鐘,大家草草吃了幾個饅頭喝了點水便登車上路了。

文工團的工作雖然辛苦,但相較於這個年代其他人的境況,日子顯然要好過得多,涅原縣軍隊文工團這幾年的樣板戲演出因全省群眾和官兵熱烈的反響,外出表演對文工團而言已是家常便飯,但今年能到省城去給省上領導彙報演出確實難得的殊榮,文工團的老老少少都興奮異常,百十斤的大箱子太了一下午,男男女女們白嫩的手心上都磨出了一個個血泡,可卻一點也不感到辛苦不感到疲累。

上了車後,不少人身上的汗水還沒乾透,內衣還粘乎乎涼冰冰的貼在身上,一句句逗樂的笑話便已經是滿車飛揚,也有的哼起了悠然自得的小曲,還有的更是放開嗓子高聲唱了起來。

晚上十一點多,車子在路上已經顛簸了兩個多鐘頭,年齡大一點的人開始趴在麵前的椅背上打盹,發出呼嚕嚕的鼾聲,而年輕人的興奮勁卻還沒有過的,不少人在輕輕聊天,還有一些在輕輕哼著曲子,女孩子們則在沒完沒了地磕著瓜子、吃著水果、零食、有時嘰嘰喳喳地吵上幾句,有時又莫名奇妙地嘻嘻哈哈笑上幾聲。

在這熱烈的氣氛中,隻有一人沉默寡言。

瞿衛紅坐在一個靠窗子的座位上,把兩隻大眼睛全都貼在玻璃上,但是窗外隻有黑沉沉的混沌一片,什麼景象也看不到,隻好坐直身子閉上了雙眼,頭腦裡想象著路上沿途的村莊、樹林、水塘,想著想著,不知怎的頭腦裡忽然想起了家鄉的景物,想到了金陵又寬又長的街道,想到了小巷子裡的雲吞麵,想到了紫銀山上的中正陵,還有帶著眼睛在昏暗的燭光下給自己縫衣服的母親、總是給彈奏鋼琴曲給她聽的父親、和自己一起壓馬路的好姐妹、那個總是在偷看自己的男孩兒,船上那個彈琵琶的人親愛的母親是否還在掃廁所,思念的父親現在回家了否,到了東北插隊的摯友有沒有能抵擋嚴寒的棉襖,那個總是偷看自己的男孩和彈琵琶的人現在又身在何處呢?

瞿衛紅的心裡忽然湧起一股酸酸的思鄉之情。從她登船離家到現在已經兩年了,兩年間她從一個青澀的小女孩已成長為十六歲的大姑娘,學會了表演八個樣板戲所有需要的技能,唱歌,樂器,舞蹈、戲曲、芭蕾樣樣精通,足跡幾乎走遍了整個y省,成了軍中人人口口相傳的軍中之花,每到一地演出總是萬人空巷。

赤黨一麵宣傳教育不愛紅裝愛武裝,可另一方麵又總是喜歡讓她們這些鶯鶯燕燕的年輕女孩表演高抬大腿的紅色娘子軍,領導們坐在第一排看看得比誰都仔細,早年經受家庭劇變的瞿衛紅早已看清世事,其實就是因為她被傳成了軍中之花,省委才會破格讓他們一個靠近邊境的小小的縣文工團到省城去彙報演出。

深愛著她的父親母親還在受苦受難,她卻在軍隊中吃小灶,溫飽之餘還有細糧補貼,瞿衛紅暗自發誓以後有機會了一定要回家孝敬父母。

在思親思鄉的心緒中,瞿衛紅感到眼皮越來越沉,不一會兒就睡著了苦笑著進入了夢鄉。夜漸漸深了,打瞌睡的人越來越多,說話的人越來越少,車上漸漸靜了下來,忽聽前麵有人大聲驚呼:不好了,大家快看,前麵那兒好像是著火了!

這話像是敲了鐘,車上的人全都醒了過來,一齊站起身趴在窗子上向前方看去。隻見遠遠的地方的確是有一片火光,映紅了半個天空。幾分鐘後,已經可以看到熊熊的火舌,似乎火勢更旺。

瞿衛紅自小就在金陵見過這樣的陣仗,又坐了下來,同樣坐在窗戶邊的另外一個紮著大長辮子的女孩兒卻十分害怕的喊道:怎麼沒人救火啊,會不是是省城著火了呀?

在她旁邊坐著的一個女孩兒也跟著喊:這三更半夜的,城裡的人是不是都睡著了呀?站在後窗的一個男人也緊隨其後的說:那可真是不得了,如果都睡著了,這麼大的火不是人都燒死了,咱們還表演什麼啊?

終於,車內的情緒集中由一個坐在第一排的長發女孩兒說了出來,隻看她對著正前方的駕駛員大喊:駕駛員同誌,您開快一點好不好啊,這樣我們團裡的男同誌們也可以早點過去幫忙救火啊!

瞿衛紅終於聽不下去了,睜開眼清了清嗓子,大聲說道:大家彆擔心了,那不是失火,是城裡的煉焦廠。

駕駛員在她說完話後哈哈大笑,繼續補充解釋說:這位小姑娘啊說得對,這煉焦廠是煤礦的一種工廠,就是把普通的煤經過燒煉後變成焦炭。這焦炭可是咱們國家最重要的能源,待會兒進城了彆再大驚小怪了。

眾人虛驚一場,吵鬨聲和尖叫聲雖然平息,但竊竊私語卻多了起來。坐在瞿衛紅後麵的一個女孩對她旁邊坐著的女孩兒說:咱們團裡有些人啊,明明是黑五類,動不動就顯擺資產階級優越,看見就煩。

那女孩兒也接話道:你看你說的,人家可是軍中之花嘞,是咱們團的骨乾呢!像咱們這樣的貧下中農想要專政人家還得領導點頭呢!

又有一個女孩兒參與了她們的對話,她湊頭過去低聲說:我聽說啊,她能進咱們團那是托熟人了,說不定就是靠胸前那兩個不要臉的東西混進團裡的,你們說是不是啊?這時有人為瞿衛紅講話說:你們彆亂講話了,她聽見了會很難受的。

但那女孩兒反而提高了嗓子說:本來就是嘛!反動學術權威的資產階級女兒混進了革命隊伍裡,還整天在台上演女英雄,誰知道使了什麼下三爛的手段!

一句句話入耳,瞿衛紅覺得腦子裡嗡嗡的難受,心中苦味雜陳,乾脆堵上了耳朵,這才覺得好受了一些。她知道因為自己受到上級領導的重視引起其他女孩的嫉妒,團裡隻有同屬於黑五類的女孩兒願意和她交朋友,也知道她胸前沉甸甸的乳房總是會吸引那些不懷好意的眼光與惡言惡語的中傷,但她無法回嘴也不願回嘴,她不想丟掉這個能給家裡掙工分,改善生活條件的工作,更不想讓母親為自己擔心,所以隻好隱忍著一切。

又過了半小時,車子已漸漸駛入了市區。雖然y省地不比內地,但省城也算是個中大城市,和涅原縣那個小縣城確是不可同而語。雖是深夜,但明亮的路燈五光十色的霓虹燈把一棟棟高樓,一條條寬闊的馬上照得如同白晝,那一行行高大的行道樹,一片片整齊的綠籬在燈光的映照下碧綠而可愛,大街上的貨車一輛接一輛地來往行駛,上下班的工人們騎著自行車說笑著來來往往絡繹不絕,氣氛比涅原縣的白天還要熱鬨許多。

終於,汽車停在了省軍區大院的門前。軍區已為他們的到來安排好了一切,豐盛的夜餐、舒適的床鋪、清潔熱乎的浴室,應有儘有,但是演職員們現在還不能享用,他們還得先做辛苦的搬運工。

卸車、搬運、歸類,一個一個大大小小的箱子、一塊一塊大大小小的布景道具,一盞一盞大大小小的燈具,瞿衛紅自然也參加了勞動,累的她是氣喘籲籲,急促的呼吸顯得胸前碩乳更大了,沒有一個女孩兒給她,倒是有不少男的願意給她搭把手,但都被她拒絕了。

在文工團待了四年,瞿衛紅收了不少情書,團裡也有男同誌向她告白過,不過全都被她巧妙的擋了回去。她是被迫來到這裡的,她的心在家鄉金陵,而且這裡的男人,無論是老小,追求她的目的都不單純,跟儒雅俊秀的深愛她的父親相比實在是不值一看。

等到一樣一樣亂七八糟的雜物全都搬抬到位碼放整齊後,瞿衛紅才跟隨大部隊去食堂洗手吃飯,她洗完澡躺到床上時,已經是淩晨三點多鐘了。

眾人隻睡了三個多小時的覺,七點鐘就又起床了。上廁所、洗漱、吃飯一共隻用了半個小時,七點半就開始了繁重忙碌的工作。這個年代的劇場、影劇院、會堂、禮堂條件都很是簡陋,舞台上各類幕布、照明的燈光、擴音的音響喇叭都得演出單位自備,所以裝台時間很繁雜的工作。

好在軍區的禮堂條件算百裡挑一的好,再加上團裡男演員組一班人身手敏捷,女演員們隻需要做些穿鉛絲、縫軟景、係吊帶的簡單工作,瞿衛紅更是直接被後勤組的師傅領走,做一些整理服裝收拾道具的輕活細活。

到了下午,演員們開始走場子,樂隊重點配樂,後勤組調試燈光、音響、布景,一直忙到四點多鐘,團裡的男男女女們抓緊吃完飯便開始化妝,接著便是穿服裝、帶頭套、粘胡須、瞿衛紅還是扮成大長辮子吳清華的樣子,直到開場前的鑼鼓敲過前奏曲響起,紫絨大幕徐徐拉開,完整的排演完至少兩遍後,一切準備工作才算真正結束。

晚上七點半,又一場革命樣板戲芭蕾舞劇紅色娘子軍的表演開始了。

黑漆漆的舞台上隻有一道燈光,照在大柱子上,柱子上用鐵鏈吊著由瞿衛紅扮演的吳清華,她昂首挺胸,雙眼迸射著仇恨的烈火,但台下座無虛席的熱烈目光所關注的焦點顯然不在此。隻見瞿衛紅身上的衣服被很有技巧的撕開,胸前的一對豐碩挺拔的巨乳近半裸露於外,一條鐵鏈更是勒在她嬌嫩的乳頭上。再看瞿衛紅的身上,她白皙的皮膚同樣從破衣破褲的縫隙中隱約可見,伴隨著淒婉的伴奏音樂,同台兩個難友開始跳起舞來,再搭配上瞿衛紅破衣破褲的縫隙中隱約可見的白皙皮膚上用黑紅色顏料畫出的被打得遍體鱗傷的痕跡,真可謂是美得詭異,淒慘動人。

伴奏聲漸息,牢房門門開了,老四帶著團丁登了場,看著瞿衛紅仇恨的眼睛,小人得誌的說:吳清華,你就彆想再跑了,有你的好去處啦!

一邊說著,老四一邊解開了鐵鏈,兩手刻意放在瞿衛紅的胸前,將她放了下來。瞿衛紅一下來,便不顧渾身傷痛的奔向了難友身邊,難友也撲向了瞿衛紅,驚呼道:清華,他們這是要賣你呀!在那扮作老婆婆的難友身邊的小女孩兒也緊緊地拉住了瞿衛紅,眼淚汪汪地看著她,用稚嫩的聲音抽泣著

忽然,老四走了上前,他厲聲命令道:吳清華,快走!吳清華咬牙切齒的看著老四站了起來,老四跟在後麵,揮動著手裡的皮鞭,一鞭鞭的推著她往牢門口走去,一聲聲淒厲的鞭聲響起,難友著急地奔向了瞿衛紅,嘴裡不住呼喊著:清華姐老四不難返的轉回了身,罵罵咧咧道:他媽的,都給老子滾!。

老四握緊了鞭子,抬手意欲鞭打她們,但卻被瞿衛紅一把奪過了鞭子,朝老四的襠部狠踢一腳,隻聽見老四痛叫一聲,跌倒在地,瞿衛紅則轉身衝向牢門,團丁趕緊撲過來試圖阻攔,同樣被瞿衛紅用鞭子抽在了地上。

緊接著,瞿衛紅前腿弓,後腿直,挺起本就高聳的胸膛了,伸展開修長而強勁的雙臂,臉側看台下觀眾,嗔目怒視,完成了吳清華的第一個亮相,儘顯瞿衛紅的傲人身姿與滿心憤怒。

這個動作停頓了三秒鐘,卻引發了台下快半分鐘的熱烈掌聲,至於難友拖住老四和團丁幫助瞿衛紅逃跑,還有她們關切的催促聲反倒是沒多少人在意了,兩個難友在同瞿衛紅深情對視時,眼裡哪是什麼階級感情,分明隻有嫉妒和鄙夷。

瞿衛紅毅然決然的衝出了虎口後,這一幕結束了。紫色絨幕短暫的又拉上了,台下的觀眾們屏息以待,甚至都沒有人說話聊天,儘管這個劇目他們已看了無數遍,但軍中之花的傾力表演顯然讓他們激情洋溢,興奮不已。

三分鐘後,大幕再度拉開。寫著南府的紅色燈籠在叢林中閃動著,老四正帶領一群團丁,拿著皮鞭和繩索,正在追捕吳清華。他們惡狼似地在椰林中亂竄,跳著滑稽可笑的舞蹈,處處撲空。老四氣急敗壞,命團丁們分散搜尋。

抓不著,就跑;抓著了,就拚,死也不作奴隸!

藏在椰樹後麵的瞿衛紅見眾人離去,急速地閃身出來,踮起腳尖,再度擺出了弓箭步形象亮相,停頓了三秒鐘,悅耳的音樂響起,一襲紅衣,一雙白色舞鞋的瞿衛紅輕輕躍起,跳起了個人獨舞。她足尖踮起,碎步跳躍,儼然變幻成了點水的蜻蜓,劈叉跳配合撲步落地更是完美無缺,她因舞蹈動作而激烈起伏的豐乳牽引著老老少少男人們的眼球,直到音樂聲漸漸變小,瞿衛紅朝椰林深處跑去,不少人的貪婪目光才收起。

突然,發現有團丁跑來,清華敏捷地閃躲,藏身樹後。兩個團丁鬼鬼祟祟地搜索走過。瞿衛紅巧妙地躲過了他們,不料黑影裡老四恰巧撞了過來,狹路相逢,急促而緊張的伴奏響起,瞿衛紅和老四的搏鬥開始了,不過是以舞蹈的方式進行的。

隻見瞿衛紅翻身躍起,甩開老四的胳膊,猛掃一腿,老四慌忙縱跳一旁。瞿衛紅轉身就跑,老四緊追上前,抓住她的左臂,瞿衛紅憤怒地摁住老四,二人僵持,瞿衛紅優雅的轉身兩圈半,掙脫了老四。老四再度撲上,瞿衛紅拚死抗爭,兩腿劈於地,抬起左腿空中轉了一圈,接著又突然跳起來縱身一躍,把老四踢倒在地,最後她倒立在地上,用仇恨而蔑視的眼光看著累的氣喘籲籲的老四,完成了又一個亮相。

一係列高難度動作引得台下又一陣熱烈的掌聲,坐在第一排的領導們不住的吞咽著唾沫,後排更有人為了能看清台上瞿衛紅幾乎快要將她臉掩住的豪乳墊腳尖站了起來。

而此刻在舞台上,瞿衛紅已經因趕來的家奴們和丫頭們團團圍住,寡不敵眾的重落魔掌了。隻看南霸天正用他的手杖殘暴地狠戳清華的額角,命令道:你這賤奴,還不把頭地下!

瞿衛紅脖子梗得直直的,拒不低頭,南霸天更是生氣,粘上去的胡子都有些鬆動了,隻見他揮起手杖,正要往瞿衛紅最引人注目的胸膛上打去,不料卻被瞿衛紅搶先抓住了手杖,南賊,我死也不會回去的!

南霸天氣得是渾身亂顫,命人將瞿衛紅拖至一旁,狂叫道:你們把這賤奴給我往死裡打!

鞭聲陣陣傳來,瞿衛紅強忍著疼痛,美麗的眸子一直死死盯著南霸天,而這撕心裂肉的鞭聲在圍著她的丫頭們聽來卻很是愉悅,雖然表演是假的,但她們嫉妒的心卻無比真切。平日裡風頭全被瞿衛紅搶走,團政委專門為瞿衛紅開小灶,瞿衛紅每天都不斷的情書,種種事情讓她們對瞿衛紅不僅沒有階級姐妹的同情,反而和這出戲裡的惡霸站在一起。

略有些憂傷的音樂聲中,丫頭們開始跳起了舞蹈,她們的動作其實不比瞿衛紅剛才的獨舞遜色多少,但顯然觀眾們對此並沒有多少興趣,瞿衛紅被南霸天拖到哪裡,他們的視線就在哪裡。瞿衛紅挺起的胸膛在家奴們雨點般的鞭打下,雪白的乳肉顫抖不斷,直叫人欲火中燒,熱烈的氣氛和掌聲全都獻給了這殘虐而充滿情色意味的畫麵。

終於,挺胸舉拳的瞿衛紅被打得昏死過去。老四向南霸天報告瞿衛紅已死,南霸天兩手叉著腰,凶狠地威逼丫頭們說:你們誰要敢再逃跑,再反抗,這就是下場!

雷聲隆隆,暴雨將臨。南霸天率老四等家奴離去。丫頭們撲向瞿衛紅身邊,被眾丁驅趕而下,每個人回望瞿衛紅的眼神裡都是幸災樂禍。

電光閃閃,霹雷陣陣,暴風雨震撼著椰林。瓢潑大雨中,昏倒在地的瞿衛紅慢慢蘇醒過來。她從地上爬了起來,在撩人心扉的哀樂中跳起了獨舞,踮起腳尖,艱難的碎步前行,遍體傷痕鑽心痛,腹中饑餓身上寒,茫茫黑夜何處奔?密密椰林哪是邊?

台下的觀眾們看得也是十分動容,暗歎聲不斷,關切的眼神仿佛台上所表演的一切都是真的一般,可就是沒人上去解救瞿衛紅。瞿衛紅終因傷痛又昏了過去。

雨過天睛,晨曦撕破夜霧,曙光照進椰林。終於,洪常青發現了昏倒在地的瞿衛紅,急奔過去,將她扶起。吳清華緩醒過來,見眼前是兩個陌生人,立即掙紮逃走。洪常青和小龐親切地招呼她:不要害怕,我和你一樣,也是窮苦人!

急迫中又一陣暈眩,瞿衛紅險些跌倒。洪常青趕快上前攙扶,發現了微紅臂上的傷痕血跡,立即解下毛巾,為她輕輕擦拭傷口。見著這斑斑傷痕,問道:是誰把你打成這個樣?!

瞿衛紅怒指南霸天離去的方向:就是那殺人不眨眼的南霸天!

南霸天!洪常青和小龐怒不可遏:這個作惡多端的儈子手,一定要向他討還血債!洪常青又一臉關切地問瞿衛紅:你現在打算上哪兒去?你的家在哪裡?

家?我沒有家

出了椰林,翻過大山,那裡紅旗招展,陽光燦爛!那裡有我們工農自己的隊伍,你到那裡就能當兵報仇!

洪常青含情脈脈的看了一眼瞿衛紅,轉過頭去,手指前方,瞿衛紅則左臂曲於前胸,右臂與肩平齊,平身於身後,左腿筆直的踮起,右腿高高抬起,腳尖與右手同高,眼睛朝向洪常青所指向的方向望去。這一動作便是從這個時代一直流傳到後世,成為幾代人經典記憶的常青指路。

遍體鱗傷的瞿衛紅無比振奮,她激動地說:縱有千難萬險,這條路我走定了!話音剛落,伴奏起,音樂真摯懇切,深沉動人,三人舞也編排得美輪美奐,直叫台下觀眾們叫好聲練練。

這一幕很快就結束了,接下來的是更為令人銘記的一幕。

大幕拉開時,雄壯嘹亮的娘子軍連連歌響起了,晴空萬裡,白雲朵朵,彩旗飄揚,歌聲嘹亮,高大的英雄樹盛開著耀眼的紅花。英雄樹下,一片歡騰。紅色娘子軍連的戰士們英姿颯爽,在洪常青和連長的率領下,邁著矯健的步伐來到了會場。

中國工農紅軍紅色娘子軍連正式成立了!

女戰士們開始跳起了集體射擊舞,儘管她們極力想要表現陽剛之氣,但露著半截大腿的緊身短褲還是流露了很多柔美和性感。在她們之中最引人矚目的毫無疑問是換上一身軍裝,英氣中透著嫵媚,扣子都快被不停晃動的大乳球撐開的瞿衛紅,她和眾戰士們端著步槍叢台一側一個接一個大跳兩腿幾乎拉直竄到台的另一側,怎麼也不像是在作戰,反倒是想在展示女體之柔美,如果單看瞿衛紅那就更有種荷爾蒙上頭,像要流鼻血的感覺了。

事實上,台下已經有人流鼻血了,這個男人和另外一個男人就坐在第二排的位置上,他們兩人打的兩隻眼睛可謂是從頭到尾一刻也沒有離開過瞿衛紅。見身邊人流鼻血了,個頭要高一些的男人用鄙視的眼光看著他,遞給了他一張手帕說:小王同誌,你看看你,思想怎麼這麼齷齪,貓主席的教導你都學到哪裡去了?

流鼻血的男人接過手帕擦了擦鼻子,沒好氣道:石康,你不許胡說。明明是天太熱,我上火才流鼻血的!

好好好,小王同誌。你可是堅定的無產階級事業接班人,我就不把她的通訊地址告訴你好了,免得你說我玷汙了你純潔的思想。

那男人一聽身邊人的話,有些急了,你你怎麼會知道她的通訊地址?身邊人嗬嗬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看你那傻樣子,你也不想想我爹是誰,其實這軍中之花就是我爹請到省城來的。

男人一臉振奮,激動的說:康哥,你你一定要告訴我她的地址,咱們的革命友誼可就看你了,毛主席教導我們說——

身邊人擺了擺手,行啦行啦,小小年紀不學好,先看演出好啦,我回去的路上給你說。

男人的臉刷一下的紅透了,他不說話了,目光又回到了舞台上,軍民魚水情,南霸天做壽,洪常青犧牲在這一幕幕的表演中,瞿衛紅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全都深深地印在了這個男人的腦海裡。

不知過了多久,舞台上響起了雄壯的國際歌,瞿衛紅激昂的宣誓後,彙報演出結束了,所有演職人員排成幾排站在舞台上謝幕,軍區的領導們一個個眯著色眼和眾人握手後走下舞台,大幕在雷鳴般的掌聲中慢慢閉合了。

臨近邊境的涅原縣的秋天既沒有北方的肅殺冷清,也沒有夏季的悶熱灼人,是此地一年之中最為舒適宜人的時間,但1976年的秋天卻格外悶熱,一絲風也沒有,讓人覺得窒息。

這是一座很小的縣城,麵積隻有幾個平方公裡,一條主乾道貫穿東西,街道兩側儘是些低矮的平房,一棟三層樓的郵電局就被稱為郵電大廈,那可是全城最宏偉的建築了,樓頂也就是全城的製高點。

下午六點鐘,一個穿著陳舊但洗得很乾淨軍裝的少女走到郵電大廈的門前,她的手裡拿著一封信,信封上貼著一張100分的郵票。看了看綠色的油桶,她露出了一個燦爛無比的笑容,然後將信扔進到裡麵,轉身消失在了街角。

小小的縣城裡到處都是乘涼的人們,男人們光著膀子穿著大褲衩,大字形躺在粗糙的柴席上搖著芭蕉扇,嘴裡哼哼唧唧地唱著樣板戲的段子。女人卻整齊的穿著長衣褲,坐在小凳子上笑眯眯的聽男人跑了調的嚎叫。剛洗完澡的孩子們光著腳在並不平坦的地上追逐嬉戲,不一會又是滿身泥汗灰頭土臉。

然而,比反常的天氣更讓人難以置信的是紅太陽死了這件震驚中外的大事。一開始的時候,這件事隻是不知誰從哪裡開始傳來的小道消息,聽到的人全都瞠目結舌不敢相信,然而等廣播裡正式宣告時,所有人都隻剩下震驚和淚水了,之前肘總理和豬委員已經逝世,一場大地震夷平了湯山,如今大救星紅太陽也撒手人寰了,人們對未來迷茫了,不知道前路在何方。

瞿衛紅聽到這個消息時,文工團正在省裡巡演剛排演好的新樣板戲沙家浜,廣播公布消息後的第三天,團裡就接到了軍隊政委的通知,要求他們立即結束巡回演出返回縣城候命。

這下子,整個文工團到處都在議論和猜測了,有人說劇團回去可能要有大的變動,還有人說文工團回去以後就要解散了,紅太陽落山了,按照規矩舉國要哀悼三年,誰也不能再唱歌跳舞了,一時間,文工團人心惶惶,沉浸在悲痛和緊張的詭異氣氛中。

拆舞台,搬布景,抬箱子,裝汽車,一切看起來都還是和往常一樣,但卻看不出那種熱火朝天的氣氛,聽不到裡裡外外的歡聲笑語。似乎,整個文工團的氣氛快要窒息了。文工團回到縣城後,老百姓的生活一切還在照舊,團裡的工作也一切照舊,慢慢地人們的悲痛和不安消褪了,隻是悶熱的天氣還讓人喘不過氣來,可細心的瞿衛紅卻發現了一些變化正在悄悄進行。

首先是文工團的團長和團政委也換了更年輕開明的新人,縣裡的革委會更名人民政府,部門的名稱也不再叫什麼組而是改成了某某部某某委某某局某某科,然而這些對於團裡那些不關心政治的人來說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他們隻關心自己的事,隻要工作正常乾,工資正常發,彆的都和自己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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