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繞西繞了接近一個月之後,曹衝到了蕩水外。
此時,已經是在鄴城所在的魏郡了。
前麵,便是蕩陰,在後世也叫做湯陰。
再前麵,便是安陽,安陽之後便是洹水,洹水之後便是魏郡的中心鄴城了。
蕩陰離鄴城,不過幾十裡路,快馬加鞭之下,一個時辰到達還是輕輕鬆鬆的。
曹衝轉頭望著自己的隊伍,發現他們臉上全是疲倦之色。
從涼州到鄴城,也是有幾百上千公裡的,這絕對不是一個小路程,一個月輾轉了這麼多地方,非是快馬加鞭所能做到的。
若不是曹衝的馬匹強健,且一人三馬,恐怕是無法做到這樣的壯舉的。
隊伍既然有些勞累,曹衝便沒有讓他們繼續行軍。
曹衝叫來郭逍,對他說道:“議,讓大家就地紮營,另外,派遣信使去鄴城,通知我們已經在蕩陰了。”
當然,或許這個消息不論是世家還是曹丕都是已經知道的,但流程便是流程,曹衝可不能荒廢。
表麵工作還是要做的。
郭逍點了點頭,馬上下去通知了。
在曹衝身後,諸葛亮策馬上前,他看著眼前的蕩水滾滾而去,對著曹衝說道:“君侯在路上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了,此時還耽誤,那些世家恐怕有想法。”
曹衝卻是不為所動的搖了搖頭,說道:“本來就耽誤了時間,再耽誤時間又能如何,再說了,若是想要世家輕視本侯,不顯得畏懼膽小一些,世家如何會對自己放鬆警惕?”
聽到曹衝這句話,諸葛亮眼睛一亮,問道:“君侯打算用亮的計策?”
曹衝看了諸葛亮一眼,隻是輕輕的笑了笑,沒有回答諸葛亮這個問題,諸葛亮也知趣,沒有繼續問下去。
看著眼前的蕩水滾滾而去,曹衝頓生豪邁之情。
越過這道水,迎接自己的是什麼?
是至高無上的王座,還是跌入深淵成為他人登上王座的階梯?
這個問題,就連現在的曹衝也說不清。
他轉頭看向自己剩下的五百人,這一百重甲兵,四百神機營的士卒護衛自己的安危應該是不成問題了。
尤其是四百神機營,曹衝絕對會給曹丕與世家一個驚喜的。
而這個驚喜絕對不是他們想要的。
既然選擇休息,曹衝勒馬躍下去,將韁繩交給他隨身的親衛,然後走到隊伍中央的一架馬車上。
這具馬車雖然不奢華,但是從木材上看便知道這架馬車絕對不是尋常馬車。
馬車上人上上下下,而且基本都是侍女。
這便是曹衝從涼州帶回來的妾室。
曹衝登上馬車,諸葛亮則是望向蕩水的北方,那個方向是鄴城。
是生是死,是富是貴,是否青史留名,或許,這次是一個好機會呢?
這是諸葛亮在心中的反問句,但又像是肯定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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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郭逍的安排下,兩個傳令兵帶著四匹馬朝著蕩水北邊去了,他們越過木橋,沒過多久便消失在郭逍的視線範圍之內了。
蕩水清澈,但是激蕩,在春日中,這一條黃河的支流孕育了無數的生命。
無數的花草樹木吮吸著他的血液,從而茁壯成長,無數的人,世世代代飲著蕩水,生活在這片土地上。
蕩水孕育著生命,青蔥,生動的生命。
讓人覺得諷刺的是,這個時代雖然戰火不斷,從漢靈帝開始的戰火蔓延了上百年,百姓塗炭,十室九空,但是,這片大地卻變得更加有活力。
沿途,高大參天的樹木不絕於目,有不少都是人們眼中的名貴樹木,若是換在和平年代,他們不可能長得這麼大的。
戰火摧殘人類,卻讓大自然更顯生機。
越過這一片生機勃勃的土地,隻是一個時辰之後,傳令兵便到了鄴城外。
從遠處觀看鄴城,這座巨大的城池如同猛獸一般屹立在一片平原之上,不斷吞吐著來來往往的人,就像是一隻猛獸,堅固的城牆,以及城外的莊園田地軍營宮殿,構成了這座城市的所有樣貌。
在官道上,兩個傳令兵很快便到了城門口。
到了城門,他們的任務便也就完成了,守門的將軍安排他們去休息,而曹衝在蕩陰的消息,在明麵上傳遞到鄴城每個勳貴手上。
當然,對於曹丕來說,這個消息他早就知道了。
事實上,他有探子尾隨曹衝的隊伍,每天曹衝在哪裡他都清清楚楚,曹衝在蕩陰的消息他自然早就知道了。
曹衝拖拖拉拉,一個月之後才到鄴城,讓曹丕頗為疑惑。
既然要來鄴城,如此拖拖拉拉,豈不是讓世家那些禦史找到彈劾的機會?
不過曹丕轉念一想,或許曹衝與自己一樣,都是有準備的。
對於曹丕來說,在這個暴風雨來臨的短暫平和中,曹衝拖延下來的一個月時間,同樣讓他有了很大緩衝的時間。
最起碼,他要的準備也基本上完成了。
世家,洛陽侯...
三方角逐,看誰能夠稱王?
或許不是如此!
或許這都是父王的一個遊戲罷了,一個為後來者掃清障礙的遊戲。
曹丕處理著手頭上的公務,不想長安侯府的管事卻是進來了。
“老爺,門外何宴求見。”
何宴?
曹丕眉頭一皺,將手上的毛筆放下。
“本侯日理萬機,如何有時間去見他區區一個何宴?”
想到之前何宴讓自己在洛陽侯丟臉的時候,曹丕就對此人沒有任何好感。
更不用說從小到大,曹丕對何宴便沒有多少好感。
“他說他帶來了甄氏的消息。”
甄宓?
曹丕愣了一下,卻是繼續搖頭。
“之前他便是與我這般說,如今又來說這個事情?”
“他說甄氏被洛陽侯帶到了涼州,如今便在蕩陰,與洛陽侯一道。”
居然有此事?
曹丕重新拿起手上的筆毫,眼珠轉了一下,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橫豎不過是個女人,就算是甄宓真的在洛陽侯那邊,那又能如何?”
甄宓雖然與他有一段甜蜜的時光,但那都是以前,況且女人,除了女王之外,不過是貨物罷了。
至於她現在與誰歡好,對於曹丕來說,都是無關緊要的事情。
雖然甄宓確實有天人之姿,但是自己已經有了女王了。
曹丕覺得自己的胸懷雖然寬廣,但是心房卻很狹窄,隻能容下一個人。
曹丕剛要管事出去,但是像是又想到了什麼一般,在管事要離去的時候,他又將管事叫了回來。
“我聽聞何宴不是被洛陽侯“禁足”了嗎?如今他怎麼敢出來?”
那個管事搖了搖頭,說道:“這個小人不知道,不過看那個何宴身後有不少護衛保護,估計是因為有帶護衛出來罷。”
曹丕嘴角卻是微微勾了起來。
洛陽侯即將回鄴,而何宴卻出來和稀泥。
對於世家的謀算,曹丕算是明白了。
是想要通過甄宓的事情,讓我與洛陽侯爭鬥,然後世家坐收漁翁之利?這個想法可是太天真了一些。
你們還是不了解我曹子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