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用力地捏著自己的衣角,就算所有人都相信滿囤是個老實人,可我不信。
“啥知道不知道……?”滿囤回頭看向張芳,“到底在說啥?”
“就是這個女人在之前的車間搞破鞋的事情嘛!”張芳大聲怒吼道,“你不是之前和她一個車間嗎?你看到了吧?”
雖然我對著滿囤的側臉,可我看到他的表情格外痛苦。
是的,站在滿囤的角度想想就知道,如果要把這件事拿到台麵上來討論,那撕開的不僅是我的傷疤,還有他的。
畢竟這場「二奶風波」他也是其中一個受害人。
雖然受到的傷害跟我身上的相比不值一提,可他痛了。
張芳明顯被我氣昏了頭,她已經不在乎滿囤的處境,非要讓他當眾拆穿我的「真麵目」。
“你說啊!”她搖晃著滿囤的身體,“你咋又變木頭了嘛!你說啊!”
滿囤聽後沉默良久,當著所有人的麵開口說道:“彆鬨了……好不容易找到工作……快上工吧……”
“我鬨?我鬨啥呢嘛?”張芳猛地推了他一把,“張滿囤我真是猜不透你……為什麼你一直都在護著這個破鞋?!”
聽完這句話,滿囤的表情可算是有了變化,那五官的組合從故作鎮定,逐漸變成了疼痛難忍。
我可以想象他有多痛,也可以想象他為什麼會痛。
他能夠和張芳一直談到備婚的階段,甚至願意和她一起奔赴外地,原因恐怕隻有一個。
那就是他認為至少張芳是相信他的。
在他眼裡,張芳相信他沒有保護一個「破鞋」,亦或是相信那一夥人並沒有追著他打。
可現在張芳的一句話,將這種信任徹底抹殺了。
“我什麼時候護著她了……張芳你……”滿囤略微顫抖著說道,“我都和你說過很多次了……你怎麼就是不聽呢……”
“你彆岔開話題!”張芳說道,“張滿囤,我就問你一句話,張麗娟在你們之前的車間是不是領導的二奶?!”
眾人鴉雀無聲,目光在我們三個人身上來回掃視,我和張芳的對決也終於迎來了裁判。
可是這個千瘡百孔裁判……究竟要給出什麼樣的答案才會符合他現在的立場?
他會將這子虛烏有的罪名徹底扣到我身上嗎?
隻見他低著頭,沉默良久,才終於說出了隻有他才能說出的答案——
“我……我不知道她是不是。”
聽完這句話,人群當中的寂靜感似乎提高了一個維度。
“不……知道?”張芳聽後也是一愣,“張滿囤你在說啥呢嘛?你們全車間都知道,你不知道?!”
我聽完之後也緩緩低下了頭。
滿囤還是老樣子,他沒有說謊,他確實不知道我是不是二奶。
他現在明白了僅靠那些荒謬的證據以及各種流言蜚語,根本沒有辦法判斷一個人到底做了什麼。
可一旦他否認了我是二奶,那他就站在了所有人的對立麵,這種處境曾經把他推入過深淵,他不可能想重蹈覆轍。
所以他說不出「是」也說不出「不是」,隻能說出「不知道」。
可對於我呢……?
這個答案和「是」沒有什麼區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