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祐二年七月戊申(28)。
朝奉大夫、都大河北路巡河使者林希為中書舍人,並令回朝。
這並不是真的要任命林希為中書舍人。
隻是給他掛個名,好方便出使遼國——澶淵之盟後,宋使遼之文臣,必以中書舍人、翰林學士為之。
同樣的,遼國使宋,一般都是以皇室/外戚的近支為正使,以漢人文臣高官(中書舍人、起居舍人、翰林學士)為副使。
很少有例外。
天章閣待製、知襄州吳雍病逝。
這位是大宋朝為數不多的,本貫在廣南東路的待製級重臣。
同時,也是趙煦父皇生前的心腹之一。
這從吳雍的履曆就能看出來——其從元豐元年被發掘出來後,曆任權司農寺都丞、檢正中書戶房公事、戶部左司郎中、河北轉運使、秦鳳路經略安撫使、戶部侍郎……
這是奔著未來的宰執來培養的。
所以,元豐八年,趙煦的父皇剛剛臥病,朝中的新黨、舊黨大臣就聯手,將之外放襄州——因為吳雍雖是新黨,但他不屬於任何一派,是典型的孤臣或者說帝黨。
皇帝叫他乾啥,他就乾啥的那種。
故此,不止舊黨的人非常厭惡他,新黨的人,也覺得他礙眼。
尤其是,彼時當政的王珪、蔡確等宰執。
和吳雍相同生態位的,還有吳居厚、蹇周輔父子、王子京等。
隻不過,吳居厚這些人,名聲太臭,所以隨便搞搞,就能讓他們身敗名裂。
而吳雍則不同,他手上沒沾過什麼血,官聲也不錯。
便對其進行了冷處理。
趙煦在接到了吳雍的訃告後,也是唏噓不已。
下詔贈戶部尚書,命禮部議諡,特命恩蔭一子出官。
話說回來,吳居厚、蹇周輔父子、王子京等‘酷吏’。
如今,也都各自履新了。
今年四月,吳居厚的責貶期滿,在王子韶主持的吏部的察問之下,吳居厚的考績被評為‘中上’。
於是,下詔起複,以朝奉郎、集賢殿修撰,權知杭州。
杭州,這可是東南重鎮,也是商業、貿易中心。
讓吳居厚這個標準的帝黨,專門乾臟活、累活,而且肯背鍋、願背鍋的人,放到杭州去,趙煦想要做什麼?
已是無須多言!
而在三月時,蹇周輔就在趙煦的特旨下,以提舉杭州洞霄宮致仕。
成功的功成身退。
其子騫序辰,則在同月,自責授簽署廬州判官,改知楚州。
楚州,同樣是東南重州,大抵是現代的蚌埠、淮安地區。
而王子京這個讓福建人,至今咬牙切齒的酷吏,也在今年五月份履新——以館閣修撰,權發遣徐州通判。
徐州是什麼地方?趙煦未來的工業基地。
於是,三年前,天下人喊打喊殺的酷吏們,全部上岸。
而無論是禦史台還是輿論,對此都是和瞎了一樣。
這在大宋很正常!
多的是集天下毀譽於一身的濁流官員,在非議和爭議中平步青雲的例子。
畢竟,朝廷培養一個士大夫不容易!
何況,在趙煦看來,這些人也隻是犯了一些‘小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