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瓢潑,金蟬逆著雨水向上飛去。
謝玄衣仰起頭,有些困惑地看著這一幕……他不明白,禪師在宿命長河之中,贈出這枚金蟬,究竟有怎樣的意味。
這金蟬,看上去似乎沒有什麼特殊之處。
“謝真!”
鄧白漪的喊聲,將他思緒拉回現實。
宏大佛國焚燒化為虛彌,漫天金燦灰燼翻飛,好似煙花燃儘。
雨水衝刷大地。
整個小山,籠罩在夢幻之中。
傳送符陣已經搭好。
鄧白漪神色蒼白,死死攥著那張傳送符紙,並沒有向內注入元力,而是站在佛國邊緣,等待著這一戰的落幕。
她臉上寫滿了擔心……
任誰來都會擔心。
畢竟處於這座結界之中的人乃是三州鐵騎共主。
“陳翀呢?死了?”
替鄧白漪撐傘的少年郎,看清消弭的金光內景之後,稍稍鬆了口氣,但還是忍不住好奇開口。
他們這些觀戰者,所能看到的最後一幕,是陳翀駕馭青雷,對佛國宣戰,而後那枚金燦手掌自天頂降落,將一切喧囂嘈雜儘數鎮壓。
如今佛國隨風消散。
法誠不見了蹤影。
陳翀……亦是如此。
少年郎神色有些震撼,雖然他不太清楚修行界的具體等級劃分,也不明白這一戰究竟誰更厲害,隻是從眼前景象來看,勝負似乎已經分明。著實不可思議,難道陳翀這位三州鐵騎共主,就這麼被初出茅廬的大穗劍宮年輕劍仙殺了?
謝玄衣搖了搖頭,並不言語。
他望向不遠處。
天頂青雷雖然消散,但轟鳴之聲未停。
鄧白漪,褚果,下意識隨謝玄衣一同抬頭,二人神色浮現詫異,原先逐漸黯淡的陰雲,竟然開始湧現一抹紅色。
“還有敵襲?”
這一趟東遊出行,讓鄧白漪精神緊繃到了極致。
她下意識就要催動傳送陣符。
但下一刻。
謝玄衣伸出了手,止住了這個舉動。
“不是敵人。”
謝玄衣神色平靜,注視著那團淬火流雲。
他從流雲彌漫而出的氣息中,已經猜到了對方的身份。
法誠的殘念在長河中告訴自己。
等佛國消散。
自己便會看到佛門對“密雲”,對“沅州布局”的處置。
如今,金色佛國終於消弭,貫穿流雲的熾火如箭矢一般垂落,落在小山附近。
“嗤嗤嗤!”
熾火撕碎虛空,化為一扇淬火門戶。
嘩啦!
一道高大身影,風塵仆仆,腳步飛快,從這扇淬火門戶之中匆忙走出。
昏昏沉沉,渾渾噩噩的密雲,先前一直都處於“昏睡”狀態之中,此刻聞嗅到了熟悉的氣息,那雙閉合眼皮艱難掙紮了一下,緩緩抬起。
“……師叔?”
小家夥可憐兮兮地睜開雙眼,看清從淬火門戶之中走出的那道高大身影之後,終於繃不住了,哇一聲哭了出來,從褚果懷中掙脫,撲到了高大僧人的懷中。
棲霞山一戰。
梵音寺使團死傷慘重。
師叔以洞天之身,與杜允忠搏殺,攔下這員虎將,即便能夠成功脫逃,想必也要付出不小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