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殿門驚聞太子恙,宮道怯步稚子心_擁兵百萬讓交權?朕這生如履薄冰_思兔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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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9章 殿門驚聞太子恙,宮道怯步稚子心(1 / 2)

驚雷劈開雲層,電光將孝慈高皇後的牌位映成慘白。

朱棣瞳孔猛地收縮——供桌最深處竟藏著塊未刻字的檀木靈位,金絲楠木底座上沾著半粒飴糖,與他出征前父皇塞進鎧甲的糖塊如出一轍。

"太子咳血那夜,陛下在奉先殿獨坐了整宿。"姚廣孝突然用梵語念了句偈語,袖中星象圖被穿堂風掀起,破軍星正對著靈位上未乾的漆痕。

朱棣喉間泛起冰碗裡的甜腥,恍惚見父皇枯槁的手指在糖紙上摩挲,那日北伐誓師時老邁的嗓音猶在耳畔"老四的刀該沾北元血,莫染江南煙雨。"

長明燈焰心忽地竄起三尺青火,朱棣將染血的東宮腰牌擲入燈油。

孔雀翎在火光中蜷成焦黑的鉤,映得他側臉忽明忽暗。

腰牌背麵劍痕被火舌舔舐時,竟顯出個"炆"字筆畫的刻痕,朱棣猛地攥緊腰間螭龍玉佩,五色絲絛上的沙棘葉劃破掌心。

"四叔的手在抖。"

稚童嗓音混著雨聲從碑林傳來。

朱允炆不知何時跪在了贔屭碑前,描紅星象圖被雨水泡成團猩紅,他拾經書時露出中衣領口縫著的玄武紋——那是親王世子才配用的暗繡。

朱棣盯著孩子脖頸處蔓延的青紫掐痕,突然想起五年前朱標教諸王射箭時,太子弓弦曾莫名斷裂。

姚廣孝的星月菩提突然發出脆響,第九顆珠子裂開露出半截密信。

黑衣僧踩碎信箋時,朱棣瞥見"居庸關"三字浸著鴆毒特有的靛藍。

遠處奉先殿的宮燈在暴雨中忽明忽滅,恍如懸在夜空的九隻血瞳,晃得他腰間沙棘葉簌簌作響。

"漠北沙棘逢雨即枯。"

黑衣僧的歎息散在驚雷裡,供桌裂縫中突然滾出顆包著糖紙的舍利子。

朱棣額間金絲抹額驟然繃斷,他看見自己映在金磚上的影子竟分裂成兩道,一道按著太祖賜的短刀,一道攥著馬皇後給的糖塊。

暴雨衝刷著太廟簷角的鎮魂鈴,朱允炆懷中的《孝經》無風自動,露出夾頁裡歪斜的"居庸"二字描紅。

孩子跪拜時袖口滑落的金瘡藥砸在螭龍玉佩上,藥粉混著雨水滲進地磚縫隙,滋啦騰起帶著甜腥的白煙。

朱棣忽然抬腳碾碎糖塊,糖霜混著血漬在靴底碾出詭異的朱砂色。

他轉身時撞翻青銅冰鑒,融化的冰水漫過第七塊金磚,露出底下暗刻的北鬥七星圖。

破軍星位嵌著的鐵釘正對著奉先殿方向,釘頭殘留的紫宸殿熏香味刺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

黑衣僧的袈裟突然灌滿陰風,北鬥七星暗紋在電光中連成劍戟形狀。

當驚雷第三次劈中殿前贔屭碑時,朱棣看見"子承父業"的"父"字裂開細紋,碑底滲出的不是雨水,而是帶著沉水香氣的血珠。

宮燈在暴雨中炸開朵焰花,奉先殿方向傳來玉磬碎地的清響。

朱棣攥著半融的糖紙走向偏門,身後姚廣孝正將星象圖塞進椴木裂縫,圖紙邊緣的漠北地形圖恰好接上他腰間沙棘葉的鋸齒。

朱允炆的描紅紙頁隨風貼住殿門狴犴銅環時,最後一滴燈油恰好淹沒了腰牌上的劍痕。

暴雨驟歇的刹那,奉先殿九盞宮燈同時熄滅,唯有乾清宮方向亮起豆大螢火,在青石板上照出條蜿蜒水痕,像極了孩童遲疑的足跡。

卯時的宮牆浸在青灰色霧靄裡,朱允炆的雲紋軟靴碾過磚縫間的苔蘚,每走三步就要按住懷中《孝經》的褶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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