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到有些許不安。”
阿巴頓如實說道,
他身前,詭異的法陣正閃爍著,深藍色甲胄的混沌星際戰士舉著他的戰斧,猩紅之光在他頭盔上方的埃及風裝飾上躍動。
“這是【它】的特性。”
施法者卡楊說,他的手以一種詭異的速度搖擺,阿巴頓甚至沒有看清卡楊是怎麼甩出那幾張塔羅牌的,但現在那些燃燒著血光的正圍繞著卡楊浮空旋轉,讓這裡的氛圍變得更加詭異。
“任何【它】,又或者是它手下冥教參與的戰爭,都會讓我們感到不安與遲疑,我將其稱為【地獄凝視】。”
“但他並沒有真的在望向我們。”
阿巴頓說到,他麵無表情,儘量不讓自己心中的不安流露。
“遺憾的是,”
卡楊調度著來自血池的靈能,他並不太排斥他們,因為當年帝國前來逮捕在外的千子時,是一位他相熟的阿爾法幫助他逃跑的。
“我並不能確定這一點——它的力量足夠詭異,在一部分靈能者的觀念裡,隻要當你觸及它的概念,你便已經被注視了。”
“並非是它在注視我們,而是因我們朝向它的注視,導致了我們被注視——在冥教的宣傳中,正是它的仁慈才讓它會無差彆注視回去,荒唐,難道不應該是貪婪?”
“那他豈不是可以知曉我們的計劃?”
阿巴頓嗤笑起來,卡楊沉默了片刻,隨後再度開口,
“放輕鬆——或許讓你不安的不是來自它呢?你這次打算親臨巴爾嗎?”
卡楊的轉移話題讓阿巴頓更加懷疑了,但他依舊麵上不顯,
“看情況,”
他說,頷首,
“……我很想再見見他與死亡之主,不,我不打算贏,但我的存在便已經宣告了他們計劃與思想的漏洞。即便我早已鄙棄了我的父親,可當年的仇恨之火從未熄滅。”
“隨你,”
卡楊聳聳肩,
“我不打算去,但假如你去的話,我可以過去看看。”
可惜阿巴頓並不知曉自己究竟會遇見何人——不然他是誓死也不會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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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爾】
【你們準備好了嗎?】
基利曼回頭,他舉著一根火把,白金的火把上雕刻著無數天使塑像,接近火源的附近卻變得焦黑,天使像被熏黑,化作厲鬼。
他們現在正身處巴爾最大的教堂之內,所有無關人士已經被吞世者、極限戰士與死亡守衛清理出場了。
現在這裡隻有幾位站立的巨人。
高聳的神皇像正居高臨下地俯瞰著他們,雙手執劍,足有幾十層樓那麼高,而它投下的陰影則讓大教堂的另一側宛如黑夜。
哈迪斯可以感到他身後瓦爾多對於這尊雕像的鄙夷,禁軍之主一直堅持走在隊伍最後,從不參與前方的討論,靜默地宛如機器。
基利曼依舊緊緊盯著他身後的莫塔裡安與哈迪斯,他知道這兩位才是能夠解救聖吉列斯的關鍵。
火焰的光芒在基利曼臉上騰燎,將攝政王的臉映成一黑一光的兩麵。
【我一直期待著今天。】
莫塔裡安平靜地說,看不出情緒,他的手隨意地搭在腰間手槍冥燈上,
就在此時此刻,在卡拉斯的指揮下,大教堂外麵的死亡守衛送葬者們正在行動,以天使之遺血阿密特為引,製作封印整個大教堂的法陣。
一旦他們接下來的行動不利,阿密特出現暴走的痕跡,那麼整個法陣便會立刻驅動。
“隨時可以走。”
哈迪斯說道,他再度側頭瞥了眼瓦爾多,他似乎感到了來自瓦爾多的負麵情緒,看起來帝皇的禁軍對他們並不是很滿意。
哈迪斯決定在接下來的行動中防禁軍之主一手,以免他突然暴起發難,這種行徑的概率極低,但他想應該絕不為零。
得到肯定答複後,基利曼鄭重地點點頭,隨後帶領他們走到宏偉神皇像背後的底座處。
基利曼俯下身,開始敲擊。
一陣長達三分鐘的無規律敲擊,在神皇像的顫抖下,一個足以讓地獄犬駛入的通道打開。
【走。】
基利曼說,率先走入地道,哈迪斯眨了眨眼,跟上隊伍。
地道一直在下降,在五分鐘的趕路後,哈迪斯的眼前突然變得寬闊,高度幾近百米,寬度則望不見儘頭的黑暗空間出現在他們麵前。
無數防禦工事建築高低錯落地聳立著,建在這個如同地下王國般的空穴內,落灰的機器上,警示燈依舊閃爍著紅光,是這裡唯一的光源。
盔甲幾近褪色的星際戰士靜默地站立在他們自己的崗位上,僅僅用目光凝視著他們。
哈迪斯在其間認出了吞世者的盔甲,還有極限戰士與帝國之拳的,甚至還有聖血天使的?!
見他們過來,所有人都沒有說話,一個佝僂的兜帽身影過來,站在早已停下的基利曼麵前,舉起指揮板一樣的扁平儀器。
基利曼沉默不語,灰暗的地穴內,連這位君王的臉都變得暗淡起來。
基利曼抬手,鋒銳的靈能在臉頰上劃出一道血痕,血珠濺在手盔之上,見此,羅伯特將濺上血珠的手摁在儀器上。
是基因檢測儀器。
哈迪斯想到,果不其然,在五秒的停頓後,一聲小小而悅耳的“滴”聲響起。
同一時間,哈迪斯聽見了無數重型武器保險門重裝的聲音。
前來接待他們的人朝著基利曼深深地鞠了一躬,露出了被縫起的雙目。
“歡迎您,昏庸之君。”
話音未落,這個佝僂的人形便宛如消失般消失在這一片漫漫灰暗中了。
基利曼則開始重新行走,黑暗中的那些人都未上前,僅僅是目送著他們一行。
【這是第一重防禦,】
基利曼有些苦澀的聲音響起,
【最形式主義的一重——因為我們都深知這裡攔不住他,但我們還是這麼做了,這能為地麵上的人們撤退拖延時間,同時阻止來自外界的探索者。】
【他們對你的惡意很大。】
莫塔裡安悄聲說道,高大的白色蛾型怪物行走在此處,白發宛如觸須般探知著遠處那些隱匿於防禦工程裡的生命。
【他們都是那件事的受害者,】
基利曼說道,依舊高舉著火把,在火把光線的範圍內,人們都自覺離開了。
【我和安格隆篩選出了這些人,當年的事情對他們留下了慘痛的傷疤,家人、戰友的生命,又或者是因此單純開始厭惡原體的人。】
【經曆過手足相殘,產生心理上的動搖,他們無法再繼續為帝國而戰了,但依舊可以繼續戰鬥,安格隆對他們使用了一些……靈能或者心理上的手段,加強了人們對於原體的厭惡,讓他們能夠成為絕對的獄卒。】
莫塔裡安發出了愉快的聲音,
【這聽起來不像是你和安格隆的風格,基利曼。】
【那件事情後我們有一段時間的混亂期,】
基利曼平靜地回答道,聲音如同擲入夜間湖麵的石子,轉瞬即逝,